“在室内设计里,空间是重要的一个元素,无论是什么设计都与空间相关,而空间的大小、位置又直接影响了设计,所以就把工作室的名字命名为“Spacemen”,意指在空间背后工作的人。”初见陈威翰(Edward Tan),他一字一句里都是对设计的喜爱与热忱,工作室的名称由来也离不开设计。
今年6月,时尚品牌Coach在马六甲爱法摩沙名牌商城设立全球首家飞机精品店及咖啡馆,引起民众前往参观和打卡的热潮,而在这台美轮美奂的飞机背后操刀的设计师,便是陈威翰及其团队。
在Coach团队找上他时,他只知道设计的空间与地点,并未看到真正的成品。“我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次的地点在飞机上。”团队用了3个月的时间完成设计后,才第一次见到飞机。“在那之前,我们只知道用的是波音747-230B飞机,网上的资料只有外在的长宽高,内部的资料则是一点都没有。”第一次见到飞机时,他才发现飞机是以“散装”模式来到马来西亚,待拼凑完成后,空洞的内部只有架构,连地板都没有!
“这跟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搭飞机时内部是有地板的,我从来没想过它只有骨架,测量时我都走得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跌下差不多2.5米深的骨架里。”陈威翰深深明白每一次的设计总会有一些意外出现,但此次的意外对他而言颇为新鲜。他直言自己从未在飞机上做过设计,加上这是全球首个Coach Airways,并无其他设计可参考藉鉴,一切只可靠自己凭空想象。
除了要设法将原本的设计完美嵌入飞机内,还需解决各种结构问题。“因为飞机是经过重新组装的,它并不稳固,下雨时会渗水、人多是会出现下陷问题等。”好在这些问题随后都一一被解决了。
陈威翰透露,此次为Coach Airways做设计,有机会与纽约Coach的创意团队密切合作,在双方的商讨下成就了现在的设计。该辆飞机是上世纪60年代末全球最大的民航飞机,此次设计便以70年代飞机设计为主。陈威翰特别喜欢看电影,而电影中的一些特殊运镜和场景总是会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特别喜欢美国导演韦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电影里的居中构图以及干净简单的镜头,他将这点用在Coach Airways里的驾驶舱和飞机座位的设计上,使其看起来更简洁大方,凸显出70年代飞行自由与奢华的感觉。
疫情下的机会
“原本的计划是实习结束就回来参加毕业典礼,谁知道一待就到疫情前才回国。”陈威翰来自建筑系背景,原本只是计划到上海的室内设计公司实习2个月,殊不知后来却被公司留下,最后还在上海开了自己的工作室Spacemen Studio。
2020年,他原打算在农历新年回家与家人团聚,却被疫情困在家。“虽然说是困在这里,我是幸运的,因为这样才有机会开大马的分公司。”陈威翰一直有一个回国发展的梦想,却迟迟未能执行,直至疫情时期才有机会完成这个梦想。
疫情前期,他以远程遥控的方式完成中国国内的设计项目,因所有事宜透过线上处理,客户一度以为他人在中国。“直到某次客户说中国境内开放跨省跨县,让我过去现场看看,对方才知道我在马来西亚。”那次为中国电器品牌九阳创意园区办公室的设计,是他首次完全在线上完成的设计。
后来,马来西亚Bonia联系上中国Spacemen Studio,要求对方提出设计方案,促使他创立本地工作室。“对方同样不知道我就在大马,直至后来联系上之后,我才跟对方说其实我就在这里。”在与其他4家来自不同国家的工作室提出的设计方案中脱颖而出后,首次与Bonia合作他便带来强烈的视觉效果,促成接下来与品牌的长期合作。“Bonia是很多大马人喜欢的品牌,在我成长过程中,它也是我常用的一个品牌,能为它做设计,对我而言的意义非凡。”
设计=品牌故事
“零售设计其实不只是设计,它体现的是品牌或产品本身的故事,让人一看就能与品牌有联系。”虽然后疫情时代,人们已经养成网购习惯,但依旧有道实体店体验物品的需求,而零售设计给人带来的正是体验感。
陈威翰回国后承接了不少本地小品牌的门面设计,虽然预算有限,但自由度更大,可以放开手脚去设计。他以本地美妆品牌Clef为例,在与品牌见面后,对方总是谈未来、谈愿景,却从没谈过以前。于是他好奇地询问了品牌的背景后,决定以品牌的第一款产品为灵感做出门面设计。“品牌是以面膜起家,就是因为第一款产品(面膜)卖的很好,才有现在的Clef。既然大家是以面膜认识它,以面膜为门面设计是最好不过的“代言”了。”
Clef的门面设计呈不规则的弯曲形状,用的其实是面膜的形状元素。因品牌预算有限,因此他与本地纺织品艺术家合作,以布料和橱柜作为分隔,层层叠出不规则的形状。“我总是跟团队说,不要总是被预算限制,设计是千变万化的,最重要是懂得如何就地取材。”他直言,早年在上海发展,资源,完全不被材料限制,回国后纵使某些材料无法在本地寻得,却也能从本地供应商和艺术家中找到替代的物品。
陈威翰对设计的想法不设限,早前他应邀参与西班牙高级艺术石板品牌Cosentino做设计,他做出了令品牌也倍感惊讶的设计。“这对许多人来说就是做厨房桌面的材料,但那些在普通陈列室就能看到,我想表达的是它也能成为更生活化的东西,能成为品牌的展示品和生活化的象征。”他高性能混合石英板(Silestone)打造成椅子和茶几,光是想象就觉得坐在这样的椅子上并不舒服,但他在椅子的线条上做出调整,即便慵懒地躺在其中也是舒适的。“我没有做过这类的设计,合作的厂商也没有,但大家都愿意配合我去做尝试,做出了很多次的调整,才有了现在的模样。”他笑说,厂商初见他的设计时就对可行性抱有怀疑,所幸最后还是做了出来。
本地人才济济 缺乏被看见的机会
回国3年,他认为本地设计风气与海外并无不同,商家们的接纳度很高,愿意给予很大的信任与设计空间。可惜的是,当国际上提起室内设计时,鲜少有人看见马来西亚设计师。“这一次为Coach Airways做设计,我想也是让其他人认识马来西亚的好机会。”
陈威翰对马来西亚设计师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不高而感到遗憾,他认为本地缺乏的是一个被看见的机会。“以往的设计只是会上设计杂志或网站,但这次的Coach Airways是全球第一个,关注度很高,就连很多商业杂志也刊登了这次的设计。大家看到的不只是Spacemen Studio,还有‘马来西亚’这个地方。”他直言,许多外国人知道新加坡、泰国,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邻国马来西亚,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让更多人知道马来西亚,也了解我们其实也有很好的设计师。“我希望有一天大家能将马来西亚设计师成为设计界的明日之星。”
从事室内设计多年,陈威翰认为生活处处都是美,只有抱著一颗欣赏的心才能无止尽地学习。他不仅会用眼睛看,还喜欢用手去感受每样东西的触感,就连刚刚去过的洗手间也不放过,称赞其洗手台的桌面触感非常好。
接触过各大零售设计,未来他希望能开创新的设计生产线,尝试设计家具。“我是建筑系学生,却在做室内设计,之后做家具设计也不奇怪。现代人都在跨领域学习,我也不必为自己设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