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新加坡,总是令一些左翼人士与民主迷爱恨交集。客观地看,它在全球竞争力、廉洁度、执政成果等方面确有骄人的成绩。至少,不少全球一流的人才,均被吸引到新加坡发展。对大马的有为青年而言,更是谋生的好去处,也缓解了就业压力。
新加坡的人均收入,不但超越台湾韩国,也超过日本!这的确是不简单。一个地小人多,成本那么高的城市国家怎么可能实现第一世界的梦?它的生活素质、治安、人类发展指数等,怎么会历久不衰?民主迷会说,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人不是猪,怎么可以用物质水平,来衡量一个国家?可实际上,大部分普罗大众,追求的便是这些充满人间烟火的世俗之物。高调的理想虽不可缺,可凡夫俗子就是那么凡俗。按照新加坡大学的吕元礼在其《为什么新加坡能?》一书的说法(2010),新加坡的能在于它的理性执政、受托执政、依法执政、贤能执政、为民执政与强人执政等基础上。
理性执政为执政党带来变通力与稳定力。其表现为多谈常理,少谈主义;多注重客观实际,少高扬意识形态;多关注现实生活,少高谈阔论经典理论;著重正确的做法,而非政治正确。应该说,这是务实、理性,从实际出发的脚踏实地的政治作风。对多元族群、宗教国如大马而言,这种风格也很有参考价值。这种作风,与大马伊斯兰党提出的伊刑法相比,可谓南韩北辙,一个是实事求是,一个是食古不化。一个是民本,一个则是神本,可神的旨意却是由人来诠释、执行,若诠释神旨的人不懂变通,又如何把国家治理得好?理性政治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执政理念,与风格中,较为人所提及的,是其精英主义,此点与当前的中国共产党倒有相似之处。精英主义对大众民主,谁优谁劣,向来颇有争议。就新加坡言,其精英主义是与廉政相结合的,可用贤能主义来概括之。贤能主义为新加坡带来领导力,应变力与新陈代谢力。它也使人行党能长期执政。一般的看法是,权力会使人腐化,绝对权力更会使人绝对腐化,可迄今,新加坡倒似乎还能本著为民执政的原则,而不至于腐化。此点可由透明组织历年的排行榜或全球竞争力的排名中得到证明。一个政权若能拿出政绩来,以成就来巩固其政权的正当性地位的话,人民是否一定要坚持政党轮替?不欣赏有能者居之,而一定要既贤且能的政党下台,会否因此使有能者心灰意冷,而变成哗众取宠的短期主义者,是民主政治的一个难题。我想,只要能拿出成绩来,长期执政并无不妥,不宜过度受什么经典理论的制约而冲动行事。政治宜多些理性,少些浪漫,也要奖罚分明,不可拘泥于理论。
从霸道作风转向亲民
新加坡何以能长期保持高效廉洁的活力?除了理性执政有变通力,受托执政有一定的代表性,依法执政有相当的法治力与权威力等,治廉有方也是关键。其廉政著重以德倡廉,使人不想贪;以俸养廉,使人不必贫;以规固廉;使人不能贪外,也以法保廉,使人不敢贪。也就是逢贪必究,且是追究到底,无人情可言。这个治廉之道,确有其合理性与实用性,是大马应向它学习的要件。
一向以来,新加坡最为人诟病之处是,强人政治。只是,世异则事异,注重变通的新加坡,并非一条道路跑到黑的教条主义国。虽然李光耀的家父长作风过于霸道,可吴作栋的作风已有从家父长作风转为较缓和的兄长作风,而李显龙的作风就更是亲切取向,与人民打交道,态度像朋友多过家长、兄长,这个亲切的亲民友民风格,也突显出人行党的变通力。
从实际政策的角度看,新加坡是很能体会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的;此点,最清楚地见之于居者有其屋政策上。新加坡屋价虽贵(普通组屋Flat也要35-40万新币),可却有高达92%的新加坡人拥有住房。相比,大马只有76%。有道是有恒产方有恒心,有了住屋,人民便会成为国家兴衰的利害关系者(Stakeholder)进而成为政治稳定的基础,这是得民心的要点。
此外,从教育、社会流动等方面言,新加坡的成就也不俗。它的民主指数与新闻自由度排名,虽落后于菲律宾,可菲国的大学生,却会选择到新港当女佣;现实就是现实。从人性的角度看或许民享,民本比民主更重要;毕竟,由于信息、知识、技术、时间等因素的理由,不少人是选择民享多过民主的。关键是执政者必须做到以身作则,表现出也让人民看到其政绩,是所谓的成就正当性(Performance Legitimacy)。这也是当前中共的走向。
当然,新加坡也有其能与不能之处,精英也难免会犯错,可问题不在于怕犯错而无所作为,而是知错能改,这才是为政之道。民主迷对新加坡的挑剔,也如有限竞争的政党政治一样能为执政党带来一定的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因此批评与竞争依然有其必要;只是,只要执政党能与时并进地对其不足之处作出回应,而非死不认错,则应给予鼓励,以免执政者为了保权保位,而变成过度民众(民粹)主义。
约言之,执政者要在适时适度回应与民众主义间取得平衡,有素质的人民,也要在施压与自制间取得平衡。发达国中的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等,便因失去平衡,而搞得债台高筑,陷入困境,后来者自应以此为鉴。
总的来说,个人认为,新加坡的执政党表现不错,是值得借鉴的,特别是其理性执政、贤能执政与有效的廉政。至于精英主义,其实美国也是很精英主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