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马中华总商会2012下半年经济状况调查,许多中小企业与工业,并未从政府出台的各类经济计划中受惠,尤其是油气相关产业与伊斯干达特区计划等;且许多华裔也不认为大马能摆脱中等收入陷阱。
调查也发现,在中小企业面对的诸多问题中,政府政策、员工短缺,及运作成本与原料上涨,为前三大项。此处的政府政策自然也包括最低薪资制在内(见东方日报3月1日A12)。
按理说,政府政策,本应是促进经济增长,对弱势的中小企业,更应伸出援手;可在大马,反倒成为中小企业面对的最大问题,而这又与员工短缺也有连带关系。对于最低薪制,商会也提出,要政府展延一年,也要求把人头税、住宿津贴、水电、医药、保险、签证、归国机票等,纳入900令吉的基薪中。
大马与新加坡,中东的一些油气盛产国一样,均高度依赖外劳,故在推行最低薪资方面,也有颇多额外考虑。就大马言,扣除约130万的公务员外,在约1千1百万的劳动人口中,外劳便可能占了近1/3(合法者为约160万,非法者也可能有百多万以上)。这里的问题是,一是绝大多数外劳皆为廉价的非高技能或知识的员工;二为大马本国的劳动力中,也有约75%为非熟练员工,这就使两者处于直接竞争状态,形成了一个向下而非向上竞争的格局。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扩大贫富鸿沟
若本国劳动力多为有高知识、技能、经验的劳动力,两者问题可处于不同的经济活动层次;其后果将可能是,大马既可向上提升,又可保住低增值的产业与低通膨;与此同时,也可增加经济活力与政府税收。可大马的现实是,由于长期缺乏足量的人才,且外劳政策也摇摆不定,反而引发了内外资出走潮。这么多年来,许多外资,如日资、台资便已撤资,或缩小规模,进而削弱了大马的经济活力,也减少了体面的就业机会,如劳动力密集产业中的中高级行政人员,与关联产业,如印刷与包装的商机。毕竟,人多好做生意。
据此,政府的税收,也会减少,甚至增长与薪资也停滞,如近年的台湾。也因此,最近台湾竟致力于号召出走中国的台商回流,而且还提供他们超国民的待遇,如优惠贷款,招请廉价外劳的便利等。显见,这已是向下,而非向上竞争。
实则,在全球化与区域化加剧竞争的格局下,许多中高收入与发达国,已流失众多就业机会;此外,技术进步,也会使就业机会两极化,即掌握新技术,与落后者间的收入差距,更在扩大。这都逼使多国不得不向现实(也就是市场)低头,放宽许多严厉的条件,尤其是劳动力市场。毕竟,现实是,跨国公司是全球化的主角与主要受益者,而富国的中产,则受到最大冲击,形成了极富极贫两端增大,中间缩小的M型社会。当代高收入国问题层出,在相当程度上,也与这M型化有关。
就高不成、低难就,眼高手低的大马言,由于更缺乏实力,其困境就在于,出台最低薪资制,有可能使外向型企业(如手套、家具),难适时适速地自我提升,如自动化与创业速度。反而有可能逼顾客另谋供应商,反正卖主又不止一家。据此,供应商恐怕也得另谋出路,在更具竞争力的国家生产,以保住顾客;无能出走者,就只得从生产、制造,转向海外定购内销,或关门大吉。实况是,不少本国厂商已不再本国扩张,而选择在外国扩张。
制定权交由各州
另一个少人提及的课题是,在城乡或地区间出现严重失衡发展的二元化现象,全国统一的最低薪资制,很可能产生预料不到的后果,即人才、资本、技术、资金、就业机会,会更集中于强势地区,泰国就是一个发展两极化的例子。其政治后果之一是,曼谷与曼谷以外的阶层,形成了阶级对立。在中国与印尼,灵活在不同区域设最低薪资制,有助落后区追赶先进区,其情形如处于竞争劣势的国家,用货币贬值来招商引资,促进出口,创造就业。
据此,大马也应把最低薪资的制定权,交给各州各适其适,而非一刀切。进而言之,经济发展策略、文化、教育、培训等决策权,也宜让各州地方高度自主,以便扬长避短,发挥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