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法国枪击一案,事发当晚,法国人民带著笔走上街头进行了一场全民挺言论自由的无声抗议游行。他们带著笔,同时高举“我是查理”(Je suis Charlie)的牌子。这起枪杀案必定把欧美和伊斯兰其来有至的恩怨推展至高峰。
言论自由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话是伏尔泰(Voltaire)说的:“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我支持言论自由,毕竟在哲学课上伦理相关议题读到这句话时深受启发,而且,曾因为这句话好好思考所谓言论自由的底线该怎么画,能怎么画。我知道,一旦言论自由受到箝制(尤其被政府压制时),许多人即使遭受莫大的痛苦却也有苦难言。但是我们现在大声疾呼所要保护的言论自由,究竟是谁的言论,与谁的自由?
对法国人而言,“自由、平等、博爱”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这个口号成为法国人的精神支柱,时时提醒他们不要忘记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教训。他们的法兰西共和国精神“自由、平等、博爱”确实得来不易。政教分离的精神也是如此,在政教分离的倡导下,宗教回归宗教,政治回归政治。
基于法国政教分离的处事原则,任何宗教都得从政治、校园退出,不得对世俗进行干预。宗教因此开始与世俗、政治脱钩,因此,当越来越多的穆斯林来到法国,是否可以带面纱上课这件事,就成了一个问题,让法国社会因此而争论过一段时间。根据法国人自身所提倡的“自由”,他们难道不应基于尊重多元文化而尊重穆斯林女学生带面纱上课的权利吗?从这一课题,可以找到法国人大声嚷嚷疾呼所要保护的言论自由,究竟是谁的言论这一答案。你在我的法兰西共和国怎么可以不遵守我的政教分离的精神?怎么可以不遵守我的文化精神?法国人认为真正的自由是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外在于女性的束缚例如面纱或头巾不应存在,基于宗教缘由而佩带的服饰不是一个人在真正自由的情境下做出的抉择。
媒体一面倒的理论
许多马来西亚人华人讨厌出国时被“误认为是中国人”、讨厌说出“I come from Malaysia”时被接话说:“哦,你们是否还住在树上?”、讨厌被人一脸惊讶的说:“哇,你的中文说得好好喔,你怎么会说中文?”,这种种让我们翻白眼的情况,都让我们觉得这些恶意或不小心出现的“玩笑话”非常霸道,而且令人无奈。但为甚么,这些话题转到嘲笑穆斯林,嘲讽阿拉的议题时,这些霸道好像就理所当然,变得看不见了那样呢?我们对穆斯林的认识,就像其他不熟悉或甚至没听过马来西亚这个国家的人一样浅薄。试问有多少人知道所谓的伊斯兰国(Islam State of Iraqandal-Shan)并不等同于伊斯兰宗教与其精神,也不能代表穆斯林社群,更不能代表受西方主流价值文化所有的穆斯林移民。
我不赞同这次的暴力枪杀,就像911攻击世贸,也像许许多多炸弹袭击那样残忍。然而面对越来越多的伊斯兰移民,法国,甚至于刚在1月5号由德国新兴右派运动“欧洲爱国者抵制西方伊斯兰”(PECIDA)发起反移民尤其反伊斯兰移民的大型游行示威活动的德国,乃至于整个欧洲,应该要怎么去面对、处理这些宗教/文化都与西方国家不同的移民?西方国家高举自由民主就代表著一个主流文化的霸权,带著这个霸权,西方媒体一面倒的宣称这是场“屠杀”。然而,当我们换个角度思考,把焦点移到长期处于被讽刺、被嘲笑、不被理解甚至不被接纳的穆斯林群体来看,这起“屠杀”案的背后是更多难以被简单归类的沉重诱因。
伏尔泰的名言建立于一个重要的前提上:辩论的两方或多方的“说话权利”都应该被誓死捍卫。但当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性别、种族种种因素相互交错纠结,都不允许各方有办法平起平坐的公开发言时,该怎么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永远无解,希望世界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