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思维”,想来毋庸多做解释,反正就是倾向自我封闭,不愿也不敢敞开心胸和脑袋去面对外头缤纷多彩的世界之态度,某些甚至闭门造车地自我想像为宇宙中心,不屑于认知,遑论研究其他文化,乃至文明——要不就是任意扭曲、遮蔽、撷取之,以服务自身偏狭的定见。

若如此孤岛思维乃个别群体私下的倾向,如说一些活在偏远山区的封闭部落,无法接受新事物、新思想、异文化,那也仅对其人不利,无损大局。不过,若抱有如此思维者不是小部落,而是社会整体或主流群体的话,那可就麻烦了。特别是当如此群体渐渐沉湎于某种意识形态威权,内部欠缺一些自由、真诚、理性、中肯、敏锐且勇敢的反思者、异议者,更易促成集体思维素质的螺旋下滑。

于是乎,即便是文化基因原属多元的社会,也会因主流群体的孤岛思维,导致基因不得实现其本质,乃至因不断被威权体制下的单元主义话语和体制所束缚、切割、折腾而至支离破碎。不论有意或无意,如此思维若感染了当权者的话,往往即注定了多元性的坎坷命运。讽刺的是:当权者通过强制手段运作其“基因工程”时,只须稍微化妆,亦可带上“多元主义”的正当性光环。

殊不知,多元性和威权主义一般乃不能相容的。若要实现多元,首先就该解构威权,而不是借威权手段来挥舞“多元”的幌子,如说给大专生强喂“多元主义”的“药方”,或为之进行官方“钦定”的文化“方程式”之“输入”。遗憾的是,总有些不明就里或避重就轻者,仅会绕过威权而欢呼一些形式多于实质,属表演式、应酬式的“多元文化”设计。虽说不能否认如此“多元文化”的局部效应,惟若因之而认可、怂恿了威权,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威权的文化“多元主义”往往乃草草凑就的“文化大拼盘”,表面上五颜六色,堪称壮观,惟台底下却对多元文化的血脉毫不放松,用尽手段来阻滞之、截断之,只为了迎合其孤岛思维所能容忍的最低限度的多元性。之所以,对于造就文化非常关键的宗教、教育和学术,威权是不会自动松手的。为了捍卫多元性,人们应当否决和解构威权,还原多元的文化基因谱,包括宗教、思想、语言等的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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