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由于油价已大跌至一桶29美元,国油也预测这个价格可能维系2-3年,投资银行高盛甚至预测可能跌至20美元!这样的低价,已低于许多国家的生产成本,除中东国家外,多数国家的生产成本均超过20美元一桶。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马可能得重修其2016年财政预算案。要重修财案大概有几个方向,开源,如增税;节流,如再减补贴;或是进一步扩大财政赤字。这3个方案均有其利弊。
以大马一贯的做法多是削减发展开支,及出台追加预算,如近年来的趋势便是,发展开支占总支出的百分比便一直缩小至占约20%,而追加预算更是家常便饭。
就2016年财案而言,预算总支出为2652亿令吉;其中,薪酬占26.6%;退休金与慰劳金占7.4%;还债占10%;这3大部份基本上是固定支出,难以变动。故较有可能被减的项目应是补贴(占9.8%);供应与服务(占13.7%)其发展开支等。
就现阶段的大马言,由于马币贬值,进口型通膨严重,若进一步削减补贴,难免会进一步使民怨沸腾,而且还涉及了会否钝化增长的后果。若进一步削减发展开支,应是较无痛苦之举。当然,发展项目减少,难免会断了某些朋党的财路,进而加剧政争。这里,还涉及了增长对节约的论战。
自2008-09年美国次贷危机,及较后的欧债危机以来,政治经济学界出现了一个经济政策应侧重增长,还是削减债务的论战。
把责任推卸给后代
就一般常识言,在债务高居不下的国家,应加强财政纪律,减少债务;只是,在减债,也就是减少公共支出的过程中,会出现一段痛苦的时段,而且支出减少,也会致成失业上升,民间消费递减,进而钝化增长,放大债务对GDP的占比。
也因此,有论者(多为左派人士)主张在危机或经济衰退时期,政府更应进一步扩大财赤,以便创造就业;因为,就业为民生之本。人民有了就业,才有收入与支出,进而刺激增长形成良性循环。
问题是,一个国家会发生危机,主因便在于长年收不抵支。政府进一步扩大财赤,只是以毒攻毒,把责任推给后代,这就损及代际公正,后代将会责备上一代为何如此自私自利,把问题留给他们。在高龄少子化社会,这问题更会形成“代际战争”!
据此而论,修正财案涉及了短期应急对长期治本的选择。从根源上看,大马的财政困境在于一般工作人口收入太低,达不到课税水平。如在约1400万的工作人口中,只有约180万人收入达到课税水平。
具体而言,在2014年,在2250亿的联邦政府总收入中,个人所得税仅占267亿令吉,占比偏低。公司税反而占676亿令吉,占比次高。最高为国油的贡献占753亿(其中包括股税、石油公司税、开采税与出口税4部份)。也因为这个税收结构,政府才出消费税政策,以求扩大与多元化税收基础。
问题是,大马人收入低是个长期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它涉及了工作人口的技能,生产力及经济活动层次高低的难题,若不能逐步解决,低收入的难题自也解决不了。其结果,政府的税基便无法有效扩大。这就是问题的根源!只要不解决这问题,那些开源节流或扩大财赤的选择,均是短期的技术性问题。
低技能、低生产力、低增值经济活动所致成的低收入问题,也导致了国内缺乏足够的体面就业机会,逼得政府不得不扩大招收公务员,以缓和高教生失业的挑战,这个挑战是可能危及政权的。
也因此,公务员队伍扩大到占1400万工作人口的160万,也是薪酬占比偏高的来源,可要削减公务员又是“政治不正确”的做法。
据此而论,长期而言,大马的财赤问题不易解决,这将是个混著过的问题。
国际评估降为稳定
就短期而言,开源增收税收的政策中,消费税是把两面刃,一方面短期内或可增收,可由于内外环境不佳,难免会钝化增长,进一步加剧体面就业机会的减少(除了增加追税人员及增加企业成本的作业人员外)。
值得注意的是,自1998年以来,大马增长的动力主要来自内需,内需钝化也等于增长钝化,同样也等于公债、企债、家债在GDP占比的放大;这会冲击到信评等级与举债成本,如最近国际评估机构穆迪便把大马从正面降为稳定,而伊斯兰债券的收益率也在上升5%,也就是举债成本在上升。
这就为增长对节约的两难选择增加了困难。若要为增长扩大赤字,如把年度赤字在GDP的占比从3.1%增至3.5%,或是把总债务上限55%上调,均会进一步影响到信评与市场信心;可若进一步削减补贴,民怨更会火上加油,也同时会进一步钝化增长。若要增加公司税,目前全球趋势是减公司税,以便留住与吸引企业。或许,向高收入群体加税是个方法,唯增幅也有限。
一个立竿见影的方法,是大力反腐倡廉,不仅要削掉非生产性的项目,即便是生产性项目,也应公开招标与贯彻公平竞争,以求物质其值,而非为朋党开财路。
其他诸如汽车进口准证,也早就应取消。这里,也涉及了如何增加国内有效竞争以便提升效率的事宜。
政府的角色,应从政治性恩主改为促进者。至于竞争,重点是促进竞争而非保护无效率企业。其实,开放竞争还可降低经商与生活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