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央行联储局,经于在12月17日小幅加息使美利率升至0.25-0.50%间;这个升息动作,也引起了不少争议,赞否皆有。其实当代经济的许多政策,均不易形成统一的意见,要等到意见较高度一致,就什么事都办不了。
就此次升息的正反方意见两论,反对者多认为在当前全球经济放缓,且许多主要经济体如欧盟,日本均在实行扩张性货币政策的时候加息,在时机上是不成熟的。若担心通货膨胀会超过2%,也不妨等到通货膨涨到来后才加息也不迟,易言之,这次加息是具躁进之举。
进而言之,在这个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加息与美元升值,还可能导致新兴市场出现加速撒资现象,使新兴市场特别是高度依靠大宗原产品的脆弱国家,出现经济危机。
若然这对美国也没有好处,实则,若美国真如预期中那样在明年再逐步每季升息到1.5%为止,太多美元回流到美国,也未必是好事,因为短期内,加息与美元升值会钝化美国出口,加大贸易赤字,中长期来看,也可能使泡沫再现。
尽管如此,联储局还是决定升息,视情况而定,如失业率、通膨率、消费增长率等数据而定,渐进地逐步升息,毕竟利率迟早得正常化,联储局也得让人相信美国已摆脱2008-09的金融危机,进入了后危机时期。与此同时也可经由加息,强化财政界的信心,扫除疑虑,敢敢积极投资创业创造财富与就业机会。这里,也有玩心理战术的含义,毕竟,信心与预期可能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经济学其实也是一门心理学。
沦为穷忙与新贫族
从另类的角度来看,利率正常化也有消减仇贫仇富的心理作用。因为,有日愈多的异议份子认为今日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特别是量化宽松是种劫贫济贫的可恶工具,这个现象不仅出现在发达国,也出现在新兴市场如大马,如量宽的4兆美元虽在美国发出,可由于大家均急著减债,银行也需要有大量资金存在银库以壮胆,避免发生挤提,使得量宽的钱并没有在美国产生预期刺激投资与生产性活动的效用,它日两国近零升率,使得有门路的投机家,把钱弄到新兴市场去兴风作浪,炒高资产,特别是不能进出口房地产,让本来买得起房子的中产也要为望屋兴叹一声,这种不道德的投机行为,是否受到千夫所指?
再说,把利率降到零,不但加剧了投机行为而非生产投资,还剥夺了受薪阶层,特别是靠养老金定存生活者的正当权利,使他们沦为“穷忙族”或“新贫族”。
这不但在道义上有亏,也损及经济的正常运作与增长,因为零利率也削弱了扩大中产的购买力与消费力,使他们无法正常消费而得节衣缩食,一方面是投机旺盛,有人赚了大把不义之财,他方面则是经济得不到正常发展,还损及了普罗大众。
深层地看,在正常状况下,长期的低利率实际上正是致成金融危机的祸首。美国会发生资贷危机,祸首便是长期的低利率政策,低利率其实也常是低利率的,因为,它使本应倒闭或转型的企业得以苟延残喘,成了“僵尸企业”阻碍了“创造性破坏”(Creative Destruction)的新陈代谢进程。
政客不想得罪选民
其实,当初2008年美国出台量宽时,便有人认为,第一轮量宽里有其必要,之后的量宽是弊大于利。之所以,在金融危机时,最怕的是传染性的恐慌,这个恐慌若不在第一时间内平息便会造成杂乱的挤提,使整个金融体系崩溃。
只是,当央行注资入金融系统后,便应适可而止,也就是量宽的目的在于平息恐慌,而不是借机刺激经济,因为,这只是以毒攻毒,为瘾君子提供更强的毒品,使得上瘾者更难戒瘾成为健康人。同理,长期靠扩张性货币政策或财政政策不断刺激经济,而不进行根本的结构性改革,也只会把问题拖下去,而不是解决问题。
只是,幸与不幸,当代经济自1971年以来已成了可以无中出钱的“纸币经济”,这个法定纸币,让政府与央行可适时开动印钞机应急,而不必进行与改革,这也是各国债台高筑的主因之一,毕竟搞政治的政客不想得罪选民也不想进行痛苦的改革,只要连续印钞就能混著过。
问题是,这是个有损“世代公正”的不当做法。后代将会埋怨前代何以那么自私自利,把一大债务留给他们,特别是在高龄少子代的社会,年青人少,老年人多,又如何还债?这明显是个计时炸弹。
约言之,无止尽的超低利率与赤字,不但会致成阶级斗争,也会引发世代斗争,利率正常化是个牵连甚广的课题,只是,幸与不幸,当代经济学的技术化,虽创造性地发明了许多新工具,这些新的政策工具也常被滥用为投机取巧的毒品。
为何没人预知会发生这场金融危机?答案之一便是太多金融创新。
伦敦《金融时报》的首席经济学家马丁沃夫(Martin Wolf)在其新著《震撼与转移》(The Shiftand the Shocks)里则提到,自由化、全球化,高举债不当激励与金融创新,是这场金融危机的根源,金融体系本身有著许多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