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中国整理古籍,大型套书的出版使原本不易看见的文献资料得以方便研究者使用,最显著者即为《清代诗文集汇编》,此八百册虽与《续修》、《禁毁》、《存目》等四库系列有些重复,然有大量不同馆藏地、不同版本的文献“重新”被注意到,得以校勘、援用,对清代文学研究实有偌大助益。在清代文学研究较少被关注的清代中期文学,也由于《国家图书馆藏钞稿本乾嘉名人别集丛刊》出版,许多不易调阅的珍稀钞本、稿本得以借由影印出版,由一化百,方便取阅。
无独有偶,《清代诗文集汇编》与《国家图书馆藏钞稿本乾嘉名人别集丛刊》都于2010年出版,这类大型套书的出版,相信对相关研究的推波助澜,指日可待。
不只中国有大型套书出版,台湾学者亦陆续规划出版《民国文集丛刊》(2008)、《民国诗集丛刊》(2009)与《晚清四部丛刊》(2010)。
近年晚清民初研究风行,时间虽较近,仍有大量文献不易取阅,这三套书出版可谓如及时雨。其中《晚清四部丛刊》至今已出版十编,数量之多,涵盖之广,为晚清民初研究奠下良好基础。
词学研究亦是如此,自唐圭璋先生编纂《全宋词》、《全金元词》以降,近年陆续有《全唐五代词》、《全明词》、《全清词‧顺康卷》、《全清词‧雍乾卷》出版,为词学研究最根本的文献资料。出版之后,学者在撰文运用之余,也指出其中缺失,如重收、互见、误收等,并陆续有《全明词补编》、《全清词‧顺康卷补编》出版,虽是如此,仍有诸多缝隙,笔者亦新撰〈《全清词‧顺康卷》陈聂恒词辑补〉,对全编性文本的补失,有赖更多研究者投入。
统筹规划,节省资源
除此之外,若能全面整合,也不会导致重复出版,如上述《清代诗文集汇编》与其他套书重复收录的部分,又如《全明词》、《全清词‧顺康卷》之间的灰色地带,导致二书所收不一,甚至来源不同,同一词人词作数量有别。此固然为编者不同导致,若能统筹规划,则能减少浪费资源,收入更多文献。
又,从选本或笔记中补入之作,偶有互见、重收之作,如中兴大学中文所管伟森学兄研究李雯,注意到《全清词‧顺康卷》李雯词重收四首,笔者阅读亦发现《全清词‧顺康卷》自《百名家词钞》收郑侠如〈霜天晓角‧小桃源〉二首,又自《花钿集选》收入〈霜天晓角‧小桃源〉一首,后者可谓融合前二首之作,虽有几字不同,大体皆无更动,此类互见、重收之作应该不少,体例上如何更精细,可再讨论。再者,从全编性文本的编纂,亦可进一步开展其他研究,以词学研究中的格律而言,《词谱》、《词律》虽是格律研究的基础,在清代也有《词律拾遗》补其不足,然而时至今日,透过《全唐五代词》至《全清词》等全编性文本的汇整,可以检验旧有文献的不足,进而补阙。如近日注意到,〈霜天晓角〉历来皆以双调四十三字之体为主,自宋至明大致如此,清代始出现双调八十四字体,作者亦不多,从中国基本古籍库搜索,以此体创作者甚少,且均为清初人,可理解《词谱》、《词律》与《词律拾遗》未载双调八十四字体之因。
然而若要全面整理词体格律,就必须在全编性文本整合的基础上厘清旧说或未被发现之体。
以上是略记近日读书有感,一方面欣喜大型套书出版,另一方面在使用时亦有若干反思,若出版时体例完备、校对谨慎,又能兼顾研究者的最大需求,则更是研究者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