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Middle-Class),是政治经济学里颇受重视的社会阶层,之所以,在于政治学者认为这阶级有促民主化的作用,而财经界则看中他们的消费力,认为中产阶级越壮大的社会,其消费力越大,商机无限。
只是,中产是否真有促民主化的作用,并无实证的压倒性证据!实则,不仅中产,即便是其他阶级,如资产阶级或无产阶级有否促民主化作用,同样没有定论。较一致的看法是,中产的壮大是可欲的,因为一个中间大两头小,也就是贫富并不那么两极分化的社会,大体上是个较稳定和谐的社会。
也因此,打造一个蛋形或钻石形社会,是打造和谐社会的最佳保证。说起来,中国古人早有言“有恒产才有恒心”,温饱的社会有助于塑造温文尔雅的社会。
当代社会学科也一般上认为,中产阶级因有较安定的收入,较有信心,文化水平也较高,故也倾向于以非暴力的手段处理争端,较重视对话也较具包容心。当然,这是就一般而言,且是个程度的事宜,而不宜把它绝对化。
事实求是地看,当代发达国家,基本上均是个中间大,两头小的蛋形社会;只是,进入1980年代后,随著全球化的作用,及一些国家本身的内部变化,部份国家如美、英、日均出现了中产萎缩,而贫富两端壮大的趋势,有人还称之为M型社会。其结果,中产也成了不安的焦虑阶级(Anxious Class),对本身的职业、收入、生活水平、子女的未来,均不像往昔那么有信心。
应先稳定物价
就大马来说,现阶段还说不上是个蛋形社会,如按官方资料,在全国630万家户中,有480万户,也就是约76%的家户,其月均收入不到2500令吉。据此而论,大马的中产与资产阶级,顶多只有24%。
尽管首相纳吉扬言要实现高收入国,实际情况恐怕是,高收入国未达,高通膨已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追求债务推动的高收入,倒不如把重点放在稳定物价。毕竟,在全球化的作用下,大马的中产也可能会萎缩而非壮大。
若大马的中产出现萎缩,而非壮大趋势,会对大马的民主化、法治化与族群关系,出现什么作用,是个值得注意的课题。特别是马来人或土著颇依附政府,而国家的扶弱政策,又与族裔身份,而非公民身份挂钩的情况下。
历史地看,大马虽已是个中高收入国,且学者多认为中等收入国最易产生民主化,特别是在政权腐败与统治精英分裂的情况下。可大马却错过了1980年代盛行于亚非拉的民主化浪潮,也没在1997-98年的金融货币危机中,如印尼一样出现政权更替。
之所以,一些可能的理由是,大马的资产阶级通常对民主化不感兴趣,甚至可能认为它是一种威胁,如剧化劳资冲突。更重要的因素应是族群与宗教因素,这二个因素,也掩饰了根本的问题,如腐败、监守自盗、贫富不均、治安败坏等。实则,不少马来政官文教精英,甚至认为民主化,平等化会危及他们的既得利益。
他们甚至对大马国族,一个大马理念颇为“感冒”,尽管这可能只是政治策略。有学者便认为巫统是个惯用权术的综摄性(Syncretic)政权,也就是,是个懂得在不同形势下,对不同受众,利用投机取巧的多面向、多层次的权术来搞定他们。
就505大选而言,巫统能保住政权,固然与选区划分有关,可其公然贿选(如派钱)与操纵马来民众不安心理的行径,确也起了不少作用。因此,如何善用信息技术及消除马来民众的不安情绪,是大马民主化的一个特殊国情的障碍,特别是在中产阶级发育受阻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