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曾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而离家出走,也曾因交友不慎而偷窃赌球,现年37岁的拿督李凌峰已是一名执业超过10年的专业律师,不仅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更时常发挥影响力积极行善、回馈社会。如今回顾过往事迹,他感恩自己走过这段成长经历,让他能够成为一个更有温度的法律人。
身兼大马遗产顾问总会长和大马广西总商会副总会长,李凌峰也是多家企业和发展商的法律顾问。他在2012年创办的Lee & Partners律师事务所,更被列入《马来西亚纪录大全》,成为全马第一间设有慈善咖啡馆的律师楼,并将盈利全数用于慈善活动,造福他人。
自小家境窘困 变著法子赚零用钱
出身于霹雳州江沙县甘榜香蕉(Kampung Pisang)的李凌峰,自小在非法木屋长大,一家五口依赖父亲从事粗工赚取的7至30令吉不等的日薪过活。由于和两位哥哥相差至少9岁,他笑说,出没于蕉林里的四脚蛇成了童年玩伴。“有次起床,睁开眼就看见一只四脚蛇悬吊在蚊帐正上方,把当年5岁的我吓坏了。我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因为生活拮据,父母常因金钱问题而产生摩擦。三兄弟从小便有自觉,希望通过努力读书、工作,改善家里经济现状。“虽然我们很穷,家里却充满爱。父母对我们很好,每当我们想要买什么,他们不会直接说‘不’,而是鼓励我们想办法赚钱,实现自己想要的事物。”
窘困的现实环境,加上父母的正向教育,李凌峰从5岁已开启他的打工人生,协助亲戚贩卖阿榜糕(Apong)。小学时期,他会到处搜罗新奇物品卖给同学。升上中学,他甚至组织旅行团,为同学打点交通住宿,以满足自己南下吉隆坡旅游的愿望。油站、餐馆,乃至内衣店都曾是他打工的地点,丰富的工作经验让他见识良多。
叛逆路上获启发 15岁立志当律师
然而,在10岁那年,一家人搬到廉价屋后,李凌峰结识了社区里的坏学生,学会了抽烟喝酒、时常与人打架。“那时我们真的很坏,有次谋划到店铺偷东西,被发现后,爸爸很生气用藤条打我,打到藤条断成两截,隔天再带一根木棍回家继续打。”
但他并没因此学乖,中学时期,他和朋友会将摩托进行改装,再骑到路上飙车,所以常被警察追赶。与警察打交道时,李凌峰心想:“如果我懂得法律就好了,我就能知道自己的权利,也能保护家人和朋友。”与此同时,他在从事银行经理的哥哥口中得知,律师是一份薪资优渥的工作。于是,他在中三便已坚定自己未来的去向。
成为一名律师的志向,起初并没获得家人支持,就连外人也来泼冷水。“小地方的人很少说英文,我记得曾被友人的妈妈调侃:你英文这么烂,怎么读法律?”该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妇女,还翻开手上的英文报纸,质问李凌峰是否明白里头的英文单词。
为梦想离家出走 误信损友赌球失逾万
加上SPM成绩不够理想,母亲因而劝说他放弃律师梦,两人大吵一顿后,李凌峰决意离家两年,在外打工租房,全心为STPM努力。“我当时很清楚,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我还询问学长姐,看哪所大学比较好,毕业后也到律师楼打工,了解实际的职场状况。所以当时不被家人了解,我很不开心。”
两年后,李凌峰才带著STPM全A成绩单回家,并成功获得奖学金,入读马来亚大学法律系。正当一切走上正轨,李凌峰却在大三那年误信损友,学会赌球,短短时间已损失逾万令吉。“他们看我一直辛苦打工,便怂恿我采取更简单的方式赚钱,我想说试试看,但后来发现不对劲,想说不赌了,对方却咬住不放,甚至来到我的宿舍敲门。”从中学开始自力更生的他,为了还债首次向家里要钱,父母也没多问,但难免对儿子处境感到忧虑。“他们叫哥哥来问我是不是被人勒索,我听了挺难过,自己著实不该让父母担心,所以之后更加勤劳打工、读书。”
滴酒不沾 也能当好律师
大学毕业后,李凌峰到一所大规模的律师楼实习。为了能够全面地学习,他每天值两轮班,白天跟随师傅上庭打官司,晚上则向另一名师傅请教非诉讼业务,下班后还得应酬至午夜,陪上司和客户喝酒。“当时应酬就像卖命,同事都喝到又晕又吐。”长期下来,健康终于亮起红灯,肝指数(ALT)逼近500,“医生说,再喝下去就爆肝了。”
当他向上司请求减少参与应酬场合时,上司却说:“如果你不要喝酒,就回去你的甘榜当律师。”李凌峰为了摆脱不健康的工作环境,决定创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我想证明给他看,一滴酒不喝,也可以当好律师。”由于出身贫穷,李凌峰希望能够帮助更多弱势群体,但若附属大公司,则无法随心所欲地提供无偿服务,这也成了他创业的动机之一。“身为一名律师,赚钱当然重要,但后来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因为当你一心只想著赚钱,并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感。”
放低姿态 效仿海纳百川
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他开始主动接洽国内的慈善组织,包括国家癌症理事会(MAKNA)、全国肾脏基金会(NKF)和国家中风协会(NASAM)等等,协助他们设立基金会解决资金问题,好让这些组织能够规划长远的发展。疫情期间,律师楼除了设立食物银行,也积极参与白旗运动,在一个半月内协助多达近千个家庭。
此外,律师楼也时常举办慈善讲座,向大众普及法律知识。“由于疫情关系,很多人面临破产,产生轻生的念头。但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破产不是世界末日。”没想到讲座会上,真的来了一名打算自杀的参与者,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在一年前买了保险,打算等到期满自杀,让妻子获得赔偿。“听了讲座后,他开始积极面对,并带著一家人特地过来感谢我,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社会的构造是人与人的总和。在李凌峰看来,利他即是利己,创业的本质,在于为他人提供价值。因为拥有曲折的成长历程,让他更明白世间的人情冷暖,成为一个更能感同身受的律师。“我最近很喜欢四个字——海纳百川,海之所以能够容纳百川,不是因为它够大,而是因为它够低,所以会时刻提醒自己保持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