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英国一行是成功的。这个成功有惊喜和意外的成分。这个情况亦如亚投行创始国申请截止前最后一个礼拜,英国打破欧洲国家的沉默,率先加入亚投行以后,欧洲各国的“小伙伴们”争先恐后的加入。
有些外媒批评英国的这次高规格接待为“叩头”外交,即为了经济利益,而对中国的人权问题视而不见。我读到最有意思的评论,就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学院院长马凯硕(Kishore Mahbubani)在《金融时报》撰文,提到亚洲人的不解。
他说:“亚洲人感到不解。英国政府和中国政府怎么能宣布双边关系迎来“黄金时代”呢?中国人有著长久的历史记忆。在1842年的鸦片战争中,英国在西方强国中头一个让中国蒙受屈辱;1860年,英国人放火烧毁了富丽堂皇的北京颐和园,这一行径可与伊斯兰主义组织“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毁掉巴尔米拉(Palmyra)相提并论。中国人怎么能忘记了英国人做过的这些事呢?”
言下之意,就是指出中国以德报怨,在英国还签下了数百亿英镑的经贸合作,提振英国经济。
历史记忆本来就是为了政治而服务,眼下中英两国媒体共唱中英关系进入黄金时代。历史的仇恨等待改天反目时再来操弄。英国作为欧洲国家的风向球,它对中国的外交转变对欧洲国家有示范的作用。英美在围堵中国的策略上不同调,引起美国媒体对这次习近平访问英国的种种安排冷嘲热讽。
英国利益至上?
同样的,美国在面对中国崛起的议题上,因为911事件后的外交政策重视中东,而错失黄金十年。美国政界觉得中国加入WTO那十年,美国错失了引导或是督导中国进入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政治秩序。中国的经济发展成就使得它成为不受控制的政体。
当奥巴马要重返压亚太,仿效二战后,美国遏制苏联的政策(policy of containment),并以此来唤起盟国的记忆,尤其是欧洲诸国,促成一个正好遏制中国的局面。美国学者沈大伟的一部书的书名正好说出了这个事实:中国走向全球:一个不完全的大国。(China Goes Global:The Partial Power)。
沈大伟的书是要批判中国的外交政策离主导全球政治还差一大截。但是他的书却也吐露了美国外交政策希望达到的效果。中国是个区域人口大国,但不应该是独立的强权(Power)而应该是个不完整的(partial)国家。这个Partial对应的就是美国这个Complete Power。然而这项当代类冷战思维的外交政策,执行起来却不顺畅。英国不买单,拒绝站台,就表示了,美国的围堵中国策略,对英国以及欧洲的利益低于盟国之间的友谊。
在一个追求国家利益最大化的世界经济体系里,国家其实就是一个企业。虽然我认为哈佛大学教授桑德尔(Michael J.Sandel)批判市场化全面侵入了公共领域是正确的。他指出这个价值观以及思考问题方式的颠覆是静悄悄的发生。我们习惯了把所有非量化的价值都明码标价,使得我们谈论“正义”或落实正义法则变得无比的困难。因为这背后都涉及到了产业链。
政客当然不是哲学家,也别指望卡梅伦政府。虽然英伦是自由主义的精神原乡,会在乎在国与国之间的交易,还有一个神圣人权价值。在中英发表联合声明的记者会上,卡梅伦反驳媒体将习近平访英的一系列经贸合作,解读为英国“叩头”之举,也重申英国不是“重利益,轻人权”。
他说,“我两者都要,我要双线进行,因为只有发展坚定的伙伴关系,你才能去讨论这些议题”。老派帝国主义说起政治辞令(Rhetoric)还是面不红气不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