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导,行动党将本著把母语教育与宗教学校纳入教育主流,为这类学校提供制度化拨款,以及让中文受到尊重等原则,而响应董教总在3月25号发动的抗议大会。这显见它懂得善用民气。
何以要发动抗议大会?主因在于,政府缺乏诚意真正解决华校长期以来面对的师资荒,不时调派不谙华语、不具华文资格的老师到华小执教、教育资源的分配过度偏向国民学校、不愿制度化拨款华校等。
为何会出现这种长期的、蓄意的偏差?说到底,就是单元主义在作怪。自1951年的《巴恩报告书》以来,我国的教育政策,便已确立了这种“政策性倾 斜”;而1956年的《拉萨报告书》,更出现了要把华、淡小逐步消灭的“最终目标”。这个最终目标,就是要把所有的学生纳入同一个单一源流的教育体系中, 以便塑造一个国家、一种民族、一种语文、一种文化的国族国家(Nation-State/Negara Bangsa)。
伸言之,只要不改变这种一元化的思想,就很难在根本上解决这个偏差问题,顶多也只能因时制宜地出现一时或局部性的调整,如在大选时派发一些缓和不满 的糖果。大选后,又会恢复运用一些技巧性的方式,来企图改变华校的生态、行政用语、或干脆让华校因空间不足而迫使学生转入国小等。这恰恰是制造不平则鸣的 反团结行径。
历史地看,有不少政治与知识精英也拥护这种单元主义,如50至60年代劳工党一些受英文教育的领导人,或马华公会的前总会长陈修信等人。即使到了今 天,不少知识精英如邱家金(Khoo Kay Kim)、郑全行(Ridhuan Tee Abdullah)、詹德拉穆扎法(Chandra Muzzafar)、法立诺(Farish Noor)等,依然相信这种单一源流学校主张,认为是促进国民团结的必要手段与目的。这些人的一个基本特点是,把他们自以为是的善(good),置于正当 权利(right)之上,是一种典型的功利主义(Utilitarianism)哲学。
这种功利主义哲学,至少有两个盲点:一,忽略或回避个人权利与选择的核心课题;二,把个人偏好强施于他人。当代全球伦理(Global Ethic)很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及“和而不同”。可这些自以为是者,总喜欢自鸣正义,毫不顾及他人的意愿、感受与选择,更别提推己及人了。
就大马的现实来说,国民团不团结,根本问题在于制度与政策上的不公与不平等,而非什么单一或多源流学校。君不见,阿拉伯国家都基本上是阿拉伯人,讲 阿拉伯语,多数也信伊斯兰教,可他们还不是四分五裂,自相残杀?进而言之,本地马来人用马来语学伊斯兰教义,又何曾削弱他们对伊斯兰的认识与认同?显见, 源流学校是个伪问题,不公、不平等、法治不彰、恶劣治理、腐败等,才是问题的根源,也是人民反政府的根源。
君不见,净选盟2.0的709、绿色盛会2.0的226等抗议示威,均是跨族群,由多源流教育出身的民众团结一致的共同公民行动。连民联也懂得善用这些公民运动来为自己加分,中央政府是否也该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