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述者,即阐述前人的学说;作,就是创作。孔子意思是说,他一生致力于古书籍、学说的整理编辑工作。只将古人的智慧与心得,用自己的文笔加以陈述,但不加入自己的思维与看法,相信且崇敬古人的理念。换句话说,就是孔子只叙述和阐明前人的学说,自己虽在当时社会里已有一定的名望,却不会因此贸贸然另立想法与创作。
话虽如此,众所周知孔子当时开创了拥有新思想内涵的“儒家”学说与理论,又怎会“述而不作”呢?其实,这才是孔子令人尊敬与过人之处。他这番话,是针对做学问应有的一种诚恳谦虚、对传统文化历史经验的尊重态度而说的。信而好古,是要我们尊重前人的看法,这样才有机会了解到博大精深的古代理论,从而汲取先贤遗留下来的经验、智慧和启示,再根据自己对古人想法之理解,完美的融入其中,进行“述而又作”,这才能创造出合时宜、与世接轨的接地气新学说来。
然而,现今年轻人讲求的是“速战速决”式的创新,不经意之下把“标新立异”当成“创意”,在讲求自由开放的新媒体世界里,思想不受束缚情况下任性的天马行空。他们对于是与非、在观念上之是非曲直,想法已逐渐模糊,甚至对所谓的“道德观”出现了不同的另一类诠释,颇令人心寒。近日从网上看到一些国外高档剧院的美声演唱,歌曲内容与用词之龌龊粗秽、低俗不恭,简直不堪入耳,竟是由知名歌团负责演出,弥漫歌声侮辱了整个殿堂级的音乐厅。该演出之后,各界评语褒贬不一。有些赞同者对持反对观念的批判者评语是,“这些批判者根本就不懂艺术”,这颇令人错愕。或许是因为我岁数已长,对于道德观仍然“抱陈守旧”,无法理解骂粗口、侮辱女性生殖器官文化就是一门“现代艺术”了?
“述而不作”的好处是要求个人少有自己的主张,允许我们有多些时间去细细理解前人的说法;“信而好古”,则要我们踏实的明了与探讨,先哲们自古流传下来的“硬道理”是什么,以及其真正人文社会价值何在,对我们为人处世与生活态度上的正面影响为何。一味否定旧的传统教义,就认为它们是落伍、不合时宜、想要百般唾弃的话,这就未免过于主观与不利于己了。孔老夫子要我们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我们思想上不能故步自封,也需要与时并进的去芜存菁把一些旧理论略作修正或转变,以顺应层出不穷的时代演变,在不能乖离原有道德原则下,作出适当的改革与举动。所以,坊间现在有了一个新名词,那就叫做“法古求新”。“法古”,顾名思义就是遵循、效法与学习古人的做法;而“求新”,则是在传统正念之规范下,寻求突破与创新。世间有许多的发明与创作,无不是在原有的理念上打好基础,这才称得上精彩。就拿已故李小龙,这位独创“截拳道”的武术界前辈,他若不在“咏春拳”这门传统功夫上打好扎实根基,其所开创的“截拳道”,就不过只是一门“花拳绣腿”罢了。
所以我们也可以这么说,“法古求新”其实就是原先孔老夫子所指的“述而不作”,而后人进一步修改为“述而又作”之人文修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