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们商量旅行的事,小敦说:“我要去你们相爱的地方。”乍听之下不解,经她细说我才明白,原来平日我们述往她都在听,并不时介入求注解,我给她说明时习惯性以“那时小敦还没生出来”开场,以示我们没有排挤她。久之她大致了解,爸爸妈妈“年轻时”到过哪些地方、在哪里相遇、生活、学习、工作、旅行等等。有时她受我的叙述感染,心向往之,统称那些她未曾到过的地方为“你们相爱的地方”。
小敦不像其他窝心的宝宝,明明白白、确确实实地对父母或朋友表达爱。她爱爸爸,诉诸行动,却也游离;她对我信任、依赖、有执念,却吝于表达爱。关于爱与相爱,我猜她应该有著我所无法求证的理解和感受,但未必不懂。
上周我的脸书被台湾通过同性婚姻专法的新闻洗版,我趁机跟小敦共读And Tango Makes Three一书,给她讲讲同性相爱的故事。这本书讲述雄性企鹅Roy和Silo共同孵化了一颗蛋,并养育雌性小企鹅Tango的经过。由于故事情节支持多元成家及同志生育或领养子女,超越传统家庭组织规范,也违返新加坡政府“亲家庭”(pro-family)立场,遂于2014年7月遭到新加坡国家图书馆下架,后改为移置到成人图书区处理。
爱是组织家庭本质
这起风波发生时小敦刚出生,如今将届满5岁,正是适合阅读和讨论这个课题的年龄。由于故事写实,加上我们刚观赏过BBC制作有关企鹅生态的纪录片,小敦有一定的知识背景。读毕我问她看法,发现她的关注仅及于故事的趣味性,如企鹅筑巢、孵石头、羡慕别人孕育出宝宝、得到真的蛋、不分日夜地孵化的过程、破壳而出的小企鹅与“父父”的声音互动等。
小敦当然不可能关怀性别、同婚、同性抚养子女的问题,但她对企鹅的失望和欢喜感同身受,也为Tango的出生而欢呼。我提醒她这是男男结合的企鹅家庭,两个爸爸可以结婚养小孩吗?小敦说:“没关系啊!只要相爱就好,只要爱宝宝就好!”
小孩没有偏见,反而看清楚爱与相爱才是人类结合与组织家庭的本质。我告诉她,许多人反对同性相爱,也有许多国家不允许同志结婚,连我们读的这本书也不可放在图书馆的儿童区。正当我担心我过渡灌输超出她经验和理解的社会伦理关系,赶紧说这书太深太复杂就先别读吧,结果小敦秒回:不会啊!I read it for fun on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