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殡葬祭祖追思文化,这些年来,起了不少的变化。商业墓园骨灰塔的设立;土葬、火化、大体捐赠,准备骨灰洒海的大有人在。新一代的清明祭祖,放鞭炮、燃烧最新款的纸扎Ipad-小米手机-马赛地-商场房屋豪宅-冥钱纸币信用卡等应有尽有;干脆烧间纸扎银行,一劳永逸的,也为数不少,创意无限。这一切的传统和新时代交汇的祭拜模式,真正的涵义,正是向子孙们灌输著一个古老及世代相传的家庭伦理价值观及孝道文化。上香祭祖,友族同胞常误以为是华裔的宗教信仰;其实,那只是我们对祖宗先辈的追思与敬重的习俗。
颜色笔扫墓时喜欢看看先人坟墓旁的街坊邻居,建了什么样的墓碑。有“破日”去世,打造特殊的墓碑;有名门望族简陋的墓碑(据说是五代兴旺的风水宝地,不宜修坟);当然,也有更多年久失修,无人问津的墓碑。
当执业律师多年,人生百态见得不少,唯独“尸骨未寒”的个案,最让颜色笔难受。就有这么一回,一位中年男子到颜色笔的办公室,一口咬定妹妹吞了母亲的遗产,咨询颜色笔该如何是好?颜色笔感觉事有蹊跷,旁敲侧击,拼出了一个让颜色笔怒发冲冠的画面。多年来老母亲住在一间破屋子,生活起居都是妹妹在照顾;而母亲昨日方才逝世,尸骨未寒,丧事还没办,这个混蛋不肖子就只关心破屋子遗产是否给妹妹霸占了。想来颜色笔当年年少气盛,失了专业气度,气愤填膺,把他轰出办公室。
颜色笔多年前曾替一位老太太立遗嘱。尽管再三劝诫,老太太还是坚持把她唯一的店屋财产,分配给16位子孙。一如所料,老太太逝世不到三个月,尸骨未寒,子孙们就开始“一人一个脸”,各有想法,争议不休。有说是祖业卖不得;也有说这么多人分配很麻烦,卖掉算了;有的急著用钱,要求兄弟叔伯买下份额,莫衷一是。颜色笔很是难过,立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替当事人立下“祸患延绵不绝”,让当事人家族分裂的遗嘱。
父母养育之恩比一切都重要。父母留下的遗产,无论是依据“重男轻女”的旧传统分配,还是父母有特殊考量而“分配不均”,我们都应该灌输一个这样的观念----“父母没欠孩子的!”即使没有分到一毛钱,孩子没有埋怨父母的理由。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兄弟姐妹之间,因为祖业遗产的问题,闹得行同陌路,最是令人嘘叹。颜色笔祖坟四周,多有无人问津的墓碑。或许,这些墓碑上的芦草声,唱颂著的,正是一首首令人无限唏嘘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