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念大学时,一位老师曾说德国人做学问可是非常专业,对论著的资料搜集、梳理、考证和引述都十分谨慎,乃至精致。
事实上,单举韦伯(Max Weber)做例子,就足以叫许多人倾向信服此说。是以,继前年国防部长古滕贝格(Guttenberg)之后,德国今年又发生教育部长沙范(Schavan)因博士论文涉嫌抄袭而不得不请辞的事,著实叫人大感意外。
据报道,有德国人认为如此事件与德国社会普遍追逐名衔的浮夸风气有关——这也有点令人意外。也许对德国的文学、音乐、宗教、哲学、科技、教育、企业等的高度肯定,已导致人们一厢情愿地以为德国人的文化水平超高,应该不会与种种“不文明”的习气扯到一块。实际上,德国人恐怕也是凡人,而非不会犯错的圣贤,就在不久前,不少德国人还集体参与了歧视及虐杀犹太人的极度不文明行为。
无论如何,此事件也并不完全颠覆了德国人的良好形象,毕竟部分人犯错总不能拿来定调整个社会。而且事件能够曝光,获得当政者的正视,甚至责任者还被请下台,就足以叫许多第三世界的“顺民”羡慕不已。
扪心自问,有多少第三世界的人们敢担保本身的政治人物都是光明磊落,不会涉嫌抄袭、造假、仿冒、乔装、偷跑、抽水之类的小人行径的呢?甭说“传闻”,有时候即便一些已属“公开的秘密”者,也没人敢挑起以寻求责任者的交代。
质言之,由于人性根深蒂固的弱点,社会有丑闻并非最糟者,真正糟糕的是丑事不能被追踪和揭发,成不了丑闻;或者已掩盖不住了,却无一套公正、严明的制度去处理之,以至责任者依然可逍遥法外,甚至还强词夺理、大放厥词,轻蔑地鄙夷、抹黑那些被其欺瞒、愚弄、损害者。
惟有那些最天真懵懂或虚伪矫作者,方会以为一个宪法被庸俗化为买卖合同、三权分立被野心家颠覆、第四权被钳制或驯化的社会,没有丑闻就是“干净”。
值得注意的是:纵使德国的媒体可谓相当自由,然此次抄袭事件还是由网民揭发的。虽说如此“扒粪”有点“low”,但还是证明了新媒体弥补传统媒体之疏漏,协助推进公权力之透明度和责任感的作用。
网民揭弊受到重视,也证明了德国体制的健全,不像某些社会,抄袭证据已在网上晒了那么久,还不见责任者和当政者的妥当回应,可见其体制之残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