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有无极限?增长极限论者认为,由于资源有限,人口增长无限,地球迟早承担不了过度的增长。增长无止境论者则认为,方法总比问题多,人的潜能与技术的进步潜能是无限的,不必过度担忧增长极限;因为,穷则变,变则通。资源短缺后,价格自会上升,只要价格过高就会有替代品出现。
不论增长有限或无限,经济学里有一个趋同论,这个趋同论认为,穷国迟早会赶上富国的物质水平,且不同国家间的土地、资源、人工等的价格,也迟早会拉平或趋近。只是,实事求是地看,并不尽然如此。有些国家生活水平不进反退,有些则进步神速,如东亚,有些则慢如牛步如南亚,有些则停滞不前。据此,便有人提出了条件性趋同论(Conditional Convergence),也就是,趋同虽是可能,却是有条件的,条件不足,潜能无法充份发挥,就会钝化趋同的过程,如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
发展中国家情况各异
这些条件是什么?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情况各异。大体上言,起点越低者,越容易起飞,进入较高阶段后,就会从起飞期,转入平缓期。如过去24年来中国均处于高速增长期,可2014年,增长就只有7.4%,预料2015年更会落到7%。同理,在1990-95年,大马的年均增长率为9.4%,1996-2000年则跌至5.0,2001-07便跌至4.7%,2008年后,起伏更大,如2009为-1.7%,2014为6%,从2003年到2014年,年均增长率为3.6%。可说每况愈下。若不再力图上进,可真要掉队了。
值得注意的是,大马是个享有人口红利、自然资源红利(油气)、开放经济红利、储蓄红利(储蓄率高,如公积金局资产近6000亿令吉)优势的国家。在享有这些优势条件下,表现竟然输给高收入国的新加坡(2002-2012,年均增长率6%,名列全球第41)。这就说不过去了。因为,一般来说,发达国与高收入国的增长率皆偏低,只有约2%。可见事在人为。尽管有限制,还是有些可为之处的。由于大马已是中高收入国,不可能再与印度、印尼、菲律宾、越南等比低薪,出路便只有向上升级一途。也就得调整既有的经济结构与转换增长方式,特别是提高出口产品的增值(Value-Added)与生产力。这就涉及了人口素质与人才政策。除了得调结构,转方式外,大马还面对一个增长动力源的问题。大体上,增长动能有了,即消费投资与净出口。从支出面GDP的角度看,在1990年代初期与中期,也就是高速增长期,大马主要靠投资与出口为动力来源,如在1990-95,投资占GDP的38.3%,1996-2000也占到32.2%,可2001-07则占22.4,这几年虽有上升,也仅占约26%且难以为继。
出口方面,在1999-2000,年均增长率也有约13%,可进入21世纪后,只有约6%的增长率。这就是增长钝化之因。显见,若不再提高投资率与出口增长率,特别是有素质的投资与出口,前景可说暗淡。只要这源头活水不振,消费税的吸税力也将有限。因为,源头是有素质的增长(Sources of Growth)。增长缺源,哪来源源不断的活水?
资产升值昙花一现
自1998以来,大马的增长力,已从投资与出口转向内需,在短期内,这不失为振兴经济之策,可用老了就是祸源。幸或不幸,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后,由于量化宽松及国内低利率的刺激作用,经济也显得较活跃,特别是股市与房地产,可这里有太多人为的因素,是不可靠的。当利息正常化后,潜存的问题就会逐渐浮现。约言之,资产升值致成的荣景迟早得回落到可持续的常态。
当前,大马的企业债务,已占到GDP的93%(约9400多亿令吉),公债也占到约53%(约5700亿令吉),而家债也占到87%,这些加总起来已占到GDP的234%!这尚不包括政府保证的或有债务。高债务不仅危险,也会占用可用资源(因得偿债),这也进一步削弱投资潜能与出口力,进而抑制了产业升级及最重要的体面就业机会的创造力。就业为民生之本,没体面就业,也就没可靠的公共部门的收入源,这就是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