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新加坡从长期的殖民地统治进入自治时期。当年,通过大选组成劳工阵线政府,于5月25日成立以教育部长周瑞琪为首的调查华文教育的委员会,成员包括:李光耀(人民行动党),林有福、林泉和(劳工阵线),哈密裕末(华巫联盟)等人。
当时,华社有50多个华团联合举行“六六侨团”大会,通过5项决议案,由陈六使、高德根及连赢洲等人代表华社提呈“华文教育委员会”,议案是:1.请政府根据各族学校地位平等的承诺,废除殖民地教育政策及不合理的教育法令,拟订配合民主政治精神之新教育政策;2.保存华文教育之优良传统制度,注重母语教育;3.建设学校应有平等之办法,政府应拨款资助华校董事会建议项目及解决校舍问题,特别是乡村学校经费问题;4.华校教师待遇应与英校教师平等:5.华校学生应享有六年免费教育。
1956年,“华文教育委员会”提出《新加坡立法议院各党派华文教育委员会报告书》,针对新加坡这多元民族社会的教育政策提出六点建议:1.平等对待四种语文;2.规定所有学校的共同课程范围;3.鼓励不同语文源流彼此混合;4.小学实施两种语文教育,中学实施三种语文教育;5.融合各种不同文化,创造一种本地共同文化;6.所有学校应教授公民课程。这份报告书成为1957年教育政策的主要内容。
双语教育政策
1959年,人民行动党执政后宣布其教育政策:1.接纳1956年各党派华文教育报告书;2.接纳马来语为国语;3.修正现有课程,注重实际科目等等。[1](p90-91)1959年9月1日,李光耀出席星华记者工会庆祝记者节的谈话中,劝告星华记者工会去掉“华”字,因为它带有种族主义色彩,不利各族团结。基于政治上的理由,新加坡就格外压制华文教育的发展。在李光耀治国时期,一再强调语文沟通的重要性,在教育课题上他坚持落实双语政策,确保新加坡人以英语作为各族的共同沟通语,又能同时掌握母语,以免失去传统文化。
1965年独立后,新加坡政府强调英语为全民共同语,突出它作为政府用语和商业用语,这是以英文为中心的双语教育政策。
双语教育政策实施的结果,母语教育学校日渐式微,1975年泰米尔学校没有人报读,1978年马来学校招不到新生,1979年英校新生占了91%,华校新生只有9%。1987年各源流学校逐步统一,并以英语为主要教学媒介,只保留9所特选中学及4所特选小学以华文教学。1980年进一步把南洋大学关闭,改为以英文为主要教学媒介的南洋理工大学。
显然,新加坡华文教育与中华文化已被“边缘化”。由于华文在学校只是单科,华文程度滑落,学生只是把华文当为考试科目,在英语至上的政策下,新加坡的华文一般上只是维持在会话的层次或方言的地位。华人家庭中使用英语的现象不断增加,对年轻一代来说,华语的使用率一直往下滑,华文只是一种外语。
众所周知,在构成民族文化的因素中,语言是最重要的因素,语言是保持民族文化持征的重要标志。每个民族有了其本身的语文与文化,这个民族才能存在,才不会被同化或消灭,才能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才能构建一个多元文化社会。新加坡在李光耀执政下,力图将新加坡建设成为洽融各族文化差异的大熔炉。以英语为基础,将华人、马来人、印度人融为新加坡人,创造出全新的,即非西方文化,又非东方文化的新加坡文化。
然而,根据1999年,新加坡一所大学的讲师对800多名中学生、初级学院和大学生的抽样调查显示:近25%华人子弟不想做华人,其中11.8%想做洋人,8.2%想当日本人。这是华族的华文与文化长期被摧残的必然结果,这是华社应记取的反面教材。20世纪80年代末后,新加坡国家领导认识到,新加坡可能不容易消除民族差异以达到同质民族的目的,因此,转而强调民族认同和新加坡认同同等重要,即从“熔炉论”回归“多元化”。
中国的和平发展,华文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国际用语。2004年,新加坡有关当局公布将通过灵活制度,以确保不同家庭背景的华族学生尽量掌握华文。其实,新加坡若要真正发展华文教育,就得改变其“英文至上”的迷思,真正接受多元文化社会的事实,协助各源流学校的发展,包括复办华校,营造应用华语华文的环境。否则,华人放弃自己的优势,留下的是不能与子孙后代用华语交谈的遗憾!
引述及参考文献:
[1]周聿峨:《东南亚华文教育》暨南大学出版社,1995年。
[2]《李光耀40年政论选》新加坡报业控股华文报集团,联邦出版社。
[3]《联合早报》新加坡林义明,2000年10月12日。
[4]《人民日报》海外版,2006年9月5日。
[5]庄国土等:《二战以后东南亚华族社会的变化》厦门大学出版社,2003年。
[6]王瑞国:《马来西亚华文中学的改制与复兴》华教研究系列,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