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15日,民主与经济事务研究所(IDEAS),与马来文日报《Sinar Harian》合办了一场“国家缺席的福利:行得通吗?Welface Without State”讲座会。其中,陈友信谈及华团与福利。
在当代,谈福利而不涉及国家,是行不通的,除非是很传统的赤贫国。谈到福利国,不少人以为,那是一种国家包山包海,无所不包、无所不保的保姆国(Nanny State);其实,这是个程度与范围的事宜,且即便在发达国,也非铁板一块。只是,总的趋势是,随著经济发展程度的提升,社会经济结构的转型,及民主化的进程,一定程度的福利社会化、国家化是难以避免的。易言之,福利政治化及政治福利化,是难以阻挡的。
其实早在1892年,英国费边社(Fabian Society)的温和社会主义者S.Webb便曾说道,当工人阶级享有了选举权后,他们必定会在争取到政治民主后,进一步用政治民主,来实现产业民主(Industrial Democracy),以便改善本身的工作与生活条件。这个福利政治化的结果之一便是政治福利化,也就是政党、政治人物为了争取选票,而把福利课题当作政治资本来操作。当然,资本家与雇主,也会对政治人物施压,以图抵消来自劳动阶级的压力,进而致成了一个选票对钞票的劳资斗争。
历史地看,福利本由家庭提供,或社会当作一种慈善事业来办,而国家通常只在紧急时期,才伸出有限援助。从性质上言,家庭提供的福利,是一种有来有往的心理契约,如养儿防老。社区或社会提供的福利,则是一种施舍。可在当代,福利在性质上已被视为一种权利、一种应享的公共服务、便利。之所以会如此,自有一段从公民权利到社会权的漫长演变。
早在1890年代,德国便以法律的形式,出台了工伤、疾病与老年3项社会保障(Social Security)制度。当时,其本义在于阻止社会/共产主义的扩张。由于效果不错,其他欧洲国家,也不同程度地出台了类似的公共政策。在1930年代,美国也因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而出台了《社会保障法案》,以免社会失控。毕竟,饥寒起盗心,社会暴乱是人民普遍衣食无著,无业可就的必然产品。进而言之,从解决经济萧条的角度上看,让人民有业可就,衣食有著,也是刺激经济复苏的方法之一。据此,在二战后,欧洲诸国便逐步地出台了福利社会化、国家化的公共政策。
虽说福利政策是种易放难收,会自我扩张的政策,可不同国家间的差距也不少,如以社会支出(Social Spending)占GDP的百分比来衡量,瑞典、德国、美国个别为约31%、27%与17%。学者一般把瑞典与北欧称为高税率高福利的社会民主体制;德国为中度的社会保险(Social Insurance)体制,而美国/英国则为较低福利的自由(Liberal)体制。至于南欧诸国,则较偏向民粹型社会主义,而马来西亚、新加坡和香港则实践自助型保障体制。
从包容面看,北欧是全民型保障,英美是选择型保障,而马新港则较接近德国的就业挂钩型保障,也就是,就业与缴纳额与应享福利连带相扣的贡献与享有对称制,它缺乏社会互助的成份。
实则,即便是马新港,也是同中有异,如3地虽同样有公积金制,可新加坡是高缴纳额制,大马是中度,而香港则是低缴纳额制。香港65岁以上的老人可申请每月领取老人津贴,更有廉价的公立医院服务(约80%港人进公立医院),甚至有约50%的港人住在租金只有市价约30-40%的公共房屋!职是之故,即便香港是个贫富无度的社会,可社会却相对安稳,治安也不太坏。连世界上最资本主义,经济自由度最高的香港,也有这么大方的社会政策;可见,在提供福利方面,国家是不能缺席的。当然,这也是个程度的事宜,即福利化到什么程度,范围有多广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