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晚,雪兰莪州巴生黄氏登进会馆举办了一场精彩讲座,题目是:“伊斯兰法,转移视线还是潜在危机”。讲座尾声,主讲之一,来自伊斯兰党的HAJI邢福庄口头颁给另外3名主讲人“反伊斯兰法英雄”大奖,迎来场内喧哗一片,分不清是喝彩还是起哄。3位平分此殊荣的主讲人正是行动党超人丘光耀博士、雪州马青总团长高祥威博士,以及拉曼大学助理教授陈中和博士。
一场讲座,主角不是弘法宣教的邢福庄,也不是对伊斯兰宗教有深厚研究的陈中和,而是行动党武打型人气明星和前朝州议员,且有政说馆背景的马青领袖。针对“伊斯兰法”,讲题布下了两道陷阱,第一道留给马华,即“转移视线”;第二道供行动党挑选,那是“潜在危机”。
调子已经定下,高博士没有退路,必须明明白白说个清楚,马华公会为何屡提伊斯兰法,又如何打从心底里并非为了转移视线,而是真真切切要告诫龙的传人,伊斯兰法的埋身之土已经齐胸,再填下去难逃没顶之灾。行动党这些年尽可能回避伊斯兰法,与“转移视线”自然扯不上关系。“潜在危机”这个词很妙,是进能攻退能守的魔法宝贝,到了邱博士手上那就是李小龙的七节鞭,叫GO它就GO,叫HOLD它就HOLD,高潮来了它还能抖出花絮。
作为多元绽放的政党,行动党向来反对伊斯兰法,而且高调反对,主席卡巴星是一个好例子,邱光耀是第二条好汉。听众都记得,陈中和博士当晚说了一句公道话,从反伊斯兰法这一点看,行动党和马华公会可谓殊途同归。陈博士还鼓励说,既然反伊斯兰法的立场如此高度近似,为何两党不坐下共商大计,齐阻令人心惊胆魄的伊斯兰法,不让它断送炎黄子孙的幸福生活。
同样的情景模拟,超人的数学果真在《星洲日报》副总编辑郑丁贤之上。先摆事实,再讲道理,横加竖减,不论国阵惨败还是民联惨胜,国会里的穆斯林议员始终不可能达到2/3多数。因此,华人怕什么,伊斯兰法不过是梦幻里的空中楼阁,摘不著的外族愿景。不可能像邢福庄描述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改信阿拉的宗教,更何况伊斯兰法只施用在穆斯林身上,非穆斯林永远都是安全的。因而,“潜在危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远虑,国阵贪污才是人民真正的近忧。
巴生听众无不为超人之言所感动,全场报以最热烈的掌声,这一席话打消了几十年来深锁在巴生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忧虑。现在好了,只要猪照跑,酒照灌,骰子照转,改朝换代就不是问题。可怜高祥威苦口婆心好言相劝,一旦大权旁落生米煮成熟饭,华裔同胞就永无U转机会了。
政治为何物?我不禁再问自己一遍这个20年前应该已有明确答案的傻问题。政治,就是不论真理还是谎言,都要做到让你的支持者深信不疑。这也让我想起一条荒谬古训:路遥知马力!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路才知道这匹马的能耐呢?那是因为你对马没有知识,如果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匹马有没有长途跋涉和快速冲刺的能力。如果人民有足够的知识,需要用54年去认识一个政权吗?
是宗教课题,也是政治课题
高祥威说,巫统从来就反对实施伊斯兰法。这是事实,这也为伊斯兰党提供了政治上的机会,让伊党得以在马来社会中指巫统是违背真主教义的政党。丘光耀说,伊斯兰党已修改策略,不提伊斯兰国而改提福利国。民联共同纲领对伊斯兰国更是只字未提。这也是事实,同时给巫统也提供一个机会告诉马来人伊斯兰党已经变质,不再为宗教理想斗争。伊斯兰党甚至被行动党左右,出卖宗教,出卖马来人利益。马华公会立马从中找机会告诉华社,行动党无法制衡伊党,甚至不时为伊党暖颊,为夺权出卖华人利益。在这点上,《星洲日报》与马华公会前呼后应。
丘光耀唱衰马华反伊斯兰法左摇右摆,高祥威看死行动党反伊斯兰法左避右闪。又一场拙笨的政治秀,丘光耀背后的人民联盟和高祥威背后的国民阵线在“伊斯兰法”课题上所能给予选民的承诺其实大同小异。选民就算拍烂手掌,喊到声嘶力竭也丝毫意识不到政治对峙所需维持的某种谩骂平衡。
陈中和博士以独到的方式将其研究成果展现在听众面前:1)1988年时任首相马哈迪在国会不具备2/3穆斯林多数议席的情况下,成功通过修宪,将伊斯兰法庭从民事法庭的管辖之下提升到与民事法庭平起平坐,至此民事法庭再无权干预伊斯兰法庭的判决。此案例说明,修宪未必一定要满足2/3以上的穆斯林议席,当然这要感谢马华公会。2)伊朗国内情况是,不论穆斯林及非穆斯林都统统适用伊斯兰法。吉兰丹州1993年最初推出的伊斯兰法版本也同样是穆斯林及非穆斯林一齐适用。之后,遭联邦政府拒绝,至今因宪法冲突不能启用。3)现场还展示了在沙地阿拉伯、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等国有人民因偷窃砍手以及妇女因通奸被判半埋后乱石砸死的图片。4)根据大马人口统计,2040年全国穆斯林人口将超过80%,届时穆斯林国会议员将绝对超过2/3,意味著到那时“丁贤定律”和“超人定律”的结论将趋向一致。
不论伊斯兰法是否须经国会、州议会、州苏丹、或国家元首通过,也不论民联领袖或国阵领袖如何承诺伊法将不会实施在穆斯林身上,总之从历史上看它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坦白地说,它不止是宗教课题,同时也是政治课题。黄氏登进这场讲座尚未谈及伊法到底会对华社带来什么影响,对马来社会和印度社会又有何种冲击,目前还停留在选前宗教焦虑症并发状态。今后还应尝试就这些问题与马来社会进行更广泛深入的交流。看来邢福庄的“反伊斯兰法英雄”大奖还真颇有苦中作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