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移民组成的国家,美国的种族与族群自然是较复杂的。目前,其人口中拉丁裔占约15%,黑人约13%,亚洲裔约4.5%,各类土著约1.5%,馀者为多元族裔的白人。从宗教上分类,则是基督教徒占79%,无宗教信仰者占16.5%,犹太教1.8%,穆斯林约1%,兴都教约0.6%与其他。

这个种族、族裔与宗教多元性,或多或少削弱了美国人的凝聚力,特别是黑白关系向来欠佳。只是,美国自1980年代以来社会便日趋分裂,而撕裂美国的动因主要是意识形态与利益的分化。如在1996年,美国作家马克‧盖尔宗(Mark Gerzon)在其《四分五裂的美国》(A house divided)一书里,便指出当前美国存在6种互不相让的信仰系统,即宗教、资本主义、被剥夺权利的弱势群体、偏重媒体自由的自由派媒体、专注于个人心灵转型的新时代运动派,以及治理国家的政界。

保守派自由派之争

这6类群体各有其特定的信仰体系,也各信其信地认为,他们的主张才是美国应走之路,各执己见,各不相让的结果,便是四分五裂的美国。

此外,也有人从文化论战或新旧绝对主义的对立来分析这个撕裂新现象。从更通俗易懂的角度分析,大体上可从种族、政治、经济、道德、司法与外交等角度切入。

就种族与族群关系言,虽然美国在法律上是个人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法治国;只是,这主要表现在法理上与言论,如所谓的政治正确论,也就是在言行上不能有歧视不同民族与宗教的言行;可法律归法律,其实际生活、就业、住房、教育等方面,是存在著颇多的偏见与歧视。

这不仅仅只是白人至上主义致成也涉及实际的资源分配与竞争,如扶弱政策便常引起白人的不满,认为这是种反向歧视白人的政策,如配额制。在印度、大马等国配额制(固打)也常引发诸多论争。

在美国,这个课题也常与司法公平与否纠缠不清。在美国,保守派常批评美国的自由派法官时常超越宪法,越权行使倾向性的政治而非法理判决,诸如配额制、有关堕胎、同性恋婚姻、单一性别大专院校、种族隔离中小学、轻判重犯以致损及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焚烧国旗是否违法等。

不少保守派人士还说,美国名为民主,实为法官统治的司法统治体。他们认为,诸如上述有争议的课题,应由国会或公民投票表决而不是法院凭自己的价值偏好决定。毕竟,法官不是民意代表,职能应限于诠释宪法,而不是自创法律或用庭令来统治。

在美国,自由派法官的司法积极主义(judicial activism),是个热点论战,也是引起分裂的一个动因,如美国作家马克斯‧布特(Max Boot)在《失序》(Out OfOrder)一书内(1998年出版,副题为司法界的傲慢、腐败与无能)便大肆批评司法界与法官,呼吁人民要多批评“无谬”的司法界。

一般人多以为美国是个最开明进步容忍异己的发达法治国;只是意外的是,道德课题常成为分裂美国的动因,特别是在自由派对保守派,以及世俗人本主义对宗教基要主义间的论战。保守派与宗教右翼常认为美国社会道德日趋败坏,诸如犯罪吸毒,少女怀孕,单亲妈妈,公立学校学生成绩欠佳,高离婚率,监狱爆满,不爱国言行等,均因为美国已成了一个放纵性社会(Permission Society)。若不再重振传统美德,美国国势会日趋没落,无可挽救。

右翼人士还认为,美国得专注于传统的家庭价值,只有如此,才能治本地解决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没落等。这类右翼人士,特别是宗教右翼也被称为道德多数。据此,也有政客(多为共和党人)主张,美国的问题在本质上是文化与精神的,而非政治与经济的。

政党恶斗日趋严重

就美国政治言,一个基本特征是,近年来政党恶斗日趋严重。本来民主应著重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只是理论归理论,实际上的现实政治是,相互抹黑扒粪,成了常态。政党恶斗也使分权制衡劣化为有制约无平衡的否决政体。凡是执政党提出的主张,一律反到底。此外,政治献金与游说,也成了正规政治的组成部份,使一人一票化为一万一票。

特朗普上台后,还跟主流媒体对著干,使政府与媒体两败俱伤,失去不少公信力。本来美国人对政府与政客就不存在好感。如今,政府与主流媒体对著干,人民更感困惑。

在经济面,更是尖锐。自1980年代里根上台执政以来美国的经济课题便日趋阶级化。争论的焦点多围绕增减税与增减福利支出。大体上,共和党一般被视为资本主义政党,偏向富人,而民主党被视为进步主义政党,较偏向平民。因此,两大党的社会基础也略有不同。共和党多主张控制或削减赤字,以免政府要加征税收(加征有钱人的钱),而民主党则较倾向增长福利开支,如所谓的奥巴马医疗保险计划。

这个政治阶级化,阶级政治化也加剧了美国的分裂。有趣的是,美国虽是发达国家中的头号资本主义国,人民一般上也被“教育”为亲资本主义,而或多或少对社会主义这用语有反感。同理,美国的主流媒体,虽是以自由派占优势。可这些自由派也多以进步主义者自称,而避免用社会主义或社会民主主义这用语。

这里也突显出,美国的既成体制包括学术界与主流媒体的“教育”与“宣传”成就。在发达国家中,美国人是工时最长,有薪假期最少,最倾向超前消费的消费者。这也使得一般美国人成了失去否定既成体制的单向度之人。在外交上,美国人一般也不注意世事,而更沉迷于娱乐如运动。

吊诡的是,也有人认为正因为美国缺乏社会主义传统,方使美国经济富有活力,也更崇拜商业英雄,更具有反智主义倾向。这就是美国──充满悖论的资本主义民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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