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前门西河沿街,东起前门大街,西至南新华街。因为它紧靠北京护城河,又位于前门以西,故称前门西河沿街。这条街明清时期以书肆闻名,清末民初又汇集了大量的金融机构。时至今日,街上仍然存留有大量的文物古迹,其中多数都与商业、金融有关,比如交通银行旧址、盐业银行旧址、中原证券交易所旧址以及作为银号会馆的正乙祠。出于对古建筑的热爱,笔者在2011年夏季曾数次前往前门西河沿街,探寻其中的文物古迹,发现除却上述为各类书籍所记载的金融机构遗存以外,街上还保留有大量不为人知的古建筑。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前门西河沿街142号。它在民国时期应当是一座与商业有关的建筑。其最大特点是门楣上方镶嵌有红、蓝、黄、绿四色玻璃。虽然现在玻璃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我们仍然可以依稀相见其当年的奢华。
前门西河沿街近年受到媒体较多关注的是位于215号的裘盛戎(京剧名家,工花脸)故居以及其旁的213号院(亦属于裘家)。上述两座院落都属于北京市公布的四合院挂牌保护院落。然而它们却数次面临拆迁。2009年底,当时的宣武区计划在西河沿街一带进行道路拓宽工程,这两座院落就在拆迁范围之内。后来政府的相关部门又称:“裘盛戎故居尽可能原址保护”。不过,一年过后,还是由于道路拓宽工程,裘盛戎故居的拆迁又一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根据当时拍摄的照片,在故居大门旁边的灰墙上,写有红色的“拆”字。而开发方的负责人则称:“保护院落不算文保。”即所谓四合院挂牌保护院落不是正式的文物保护单位,因而不受法律保护,可以被拆除。笔者2011年8月底去裘盛戎故居的时候,发现墙上的那个“拆”字已经被涂掉了。似乎是迫于舆论的压力,此事终于作罢。但愿以后不要再起什么波澜,故居能够被一直保存下来。
裘盛戎故居与213号院虽然两次险些被拆除,但它们的保护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而且最终得以保存,被修葺得焕然一新,实属幸运。然而,街上其他一些文物的命运却大相迳庭。其中的许多已经或是即将被拆除。比如上文提及的前门西河沿街142号,在笔者前去时,院落已经处在拆除的过程中。而且,前门西河沿街上的许多老建筑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充分关注。比如《中国文物地图集·北京分册》、《宣南鸿雪图志》,这两本书由政府组织编写,对于北京市和宣武区古建筑的介绍当属最为详尽全面,不过,对于许多前门西河沿街上的老建筑,它们却没有做任何记载。调查、记录是保护的基础。不了解古建筑的遗存状况,保护从何谈起?
通过寻访前门西河沿街,笔者发现了其中许多没有多少人注意,就连自己之前也完全不了解的老建筑。比如提及的裘盛戎故居与前门西河沿街142号。而且它们都有独特的风格和韵味。我想在北京旧城的胡同、街道中,一定还有许多像前门西河沿街这样,隐藏著许多有价值的部分,有待于我们去发现、了解和研究。建筑是文化的载体,随著中国的强大,许多人开始强调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和意义。但我们真的了解传统吗?我想弘扬传统文化,首先就要通过大量细致而深入的研究,去真正地了解传统,看看其中是否有被我们忽略的部分。也许这些被我们所忽略的部分,恰恰是其最有价值和意义的内容。总而言之,要保护甚至是弘扬包括古建筑在内的传统文化,应当多进行基础性的工作。空喊几句口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