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自己会中风吗?提起中风,很多年轻人都会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毕竟那个听起来像是“老人专属”的病症。但年轻人其实也会中风,或许是仗著年轻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的体魄,也可能是不知名的原因所导致,年轻中风病患人数近年来逐渐攀升,何建国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过自己会中风,而且之前完全没有征兆,睡醒就中风了。”今年30岁的何建国,在23岁那年的圣诞节隔日,睡醒发现自己半身动弹不得,并且出现抽搐症状,赶紧高声叫喊,向家人求助。“叫完他们,我就失去意识了,醒来已经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伤风感冒,不明白为何身体无法动弹,并且插著鼻管,无法说话。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因血管破裂导致脑积血,动手术的时候只有50%的抢救机会。
中五毕业之后,何建国就开始上班,事发的时候,原本在新加坡服兵役的他回来休假,却没想到发生了这一个意外。喜欢户外活动的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情况,不受控的四肢、失去言语能力,都让他感到非常痛苦。“我觉得那已经不是我自己。”当时插著鼻管的他无法清晰地说话,说话时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无法做到有效的沟通。表达不到自己让他很着急,脾气变得暴躁,让家人也有点束手无策。尤其在中风后的黄金复原期,他因情绪和身体部位疼痛问题,不想让物理治疗师帮他拉筋,一度影响复健。
“当时真的很痛!可能我身上有伤口,他们来拉筋的时候会让我很痛,觉得他们完全不理解我的痛苦。我痛得乱喊乱叫,不想让他们来帮我做。”何建国直言,那段时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不能用力,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出现身体抽搐、颤抖和流口水的症状,让他感到很气馁,经常发脾气。
“我想过放弃,不知道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想著是不是只有我这么惨,也不知道要怎么渡过……”在花样年华的时候遇上这件事,对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是一大打击,何建国曾想过放弃,后来还是坚持了下来。
急性子导致康复之路更漫长
从只能吃流质食物、大小便失控,到重新学习说话、控制排泄,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宛如新生儿般。他在出院后发现要排期做复健需要等上三个月,毅然决定到新加坡做治疗,用当初服兵役所享有的医疗待遇为自己治疗。
“到新加坡做治疗的时候,我还是很难接受自己的情况,加上说话不利索,也不太想表达。”在新加坡医院做了三个月的康复治疗,他完成了物理治疗、职能治疗和音乐治疗,学习如何拉筋,更好地运用肌肉,并且学会如何避免跌倒。
作为长期待在医院的病人,何建国非常渴望回家,于是在学会走路就要求出院回家。“其实那时候只是能走,还不太稳,但我很心急想回家,一刻都不想再待在医院了。”他笑说自己非常心急,很想快点学会、快点回家,却没想到走不稳会增加自己跌倒的风险。
“跌倒对中风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但我当时走得不稳,一紧张就会跌倒,已经跌过好多次了。”何建国坦言,他知道如何站和坐,但经常心急想达到目的,做的步骤并不正确,长期下来对自己有一定的伤害。“我做的步骤不是从1到5,可能是1跳3、3跳5。”这样的做法,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从床上或椅子上滚下来对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情况一直延续到他去马来西亚中风协会(NASAM)进行复建后,在物理治疗师的不断提醒下,才稍微改善。
NASAM为他客制化一套针对性的复建运动,提升了康复进度。然而手术后因需要吃癫痫药,导致身体经常出现抖动的情况,某个程度上也影响了何建国的复健速度。后来靠著自己学习保健知识,才慢慢减缓这类情况,成功让医生减轻药物分量。“之后我运动的效果变得比较好,也能做比较长时间,算是完成了我心里设的小小目标。”心急的他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会将目标设得更高,反而让自己再次跌倒。
他曾经在走路较稳后,想丢掉拐杖,但物理治疗师并不建议,于是偷偷不用拐杖在家走路,最终还是跌倒了。后来又有一次饭后急著站起来,结果跌坐在地上,伤到腰髋骨,那次之后就无法在走路时保持平衡,需要重新学习如何平衡,从头开始。
病后学会有耐心 重拾社交
“生病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要放慢一点,有耐心一点,不然就会容易受伤。”何建国如今已经学会凡事不要着急,并且重新认识自己,接受自己,想要突破自己。
2019年,何建国到教会工作,从事翻译与活动策划工作。2020年,他在友人的鼓励下,到家具厂工作,虽然同样从事文职,但需要面对的同事更多,社交范围也更广汎,有利于他重新融入社会。
“刚开始要面对人群,我也很怕、很紧张。”他担心自己的情况会迎来同事异样的眼光,但相处了两年,发现同事们都很有包容心,并不会对他有意见。有些同事更表示他只是行动慢一点,没什么大不了。这些话大大增加了他重回社会,想要社交的信心。
现在的工作偶尔也要从办公室走一段路到工厂进行交接,但何建国的左边身体因右脑受伤的缘故,力气较弱,蹲下太久或提重物的时候就会开始颤抖,需要稍作休息让身体平稳就能继续工作。“我现在学会怎样跟它(身体)和平共处,接受左边手脚能做东西的次数或时间有限。”
工作后,何建国就没有再去NASAM上课,因此他一直提醒自己要继续做复健运动,肢体运用上也要平衡,不要松懈。他希望自己的健康状况能再好一点,走路能再稳一些,往后能去考车牌,自己开车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