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总觉得中文很有趣,很喜欢听那些华裔同学说中文,心里想著上大学的时候一定要选修这门课。但我没想过,我会成为中文系的学生。”今年29岁的妃卡(Nik Norafiqah Binti Nik Ibrahi)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心理语言学博士生,从中学毕业后就到该校修读对外汉语系,随后也成了中文系硕士,如今继续深造攻读博士学位。
身处多元种族国家,懂得多种语言一直都是马来西亚人的优势。然而,对一个从小在国小、国中求学的人来说,成长环境里说的都是马来文,忽然要从零开始学习一门语言,并非易事。对妃卡而言,学中文的过程是痛苦并快乐著,这或许是因祸得福吧!
完成国家教育文凭考试(SPM)后,成绩还未出炉,妃卡就用自己预考的成绩率先进入学校修读工程学,后来因身体抱恙,修养后转到另一家大学继续深造,直至获得到北京修读对外汉语的录取通知,她才决定放弃自己的理科专业,到中国重新开始。“我是理科生,父母都是理科专业,兄弟姐妹也都是工程专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选择文科。”原本她在奖学金上申请的是到英国念数学系,但最终的录取通知却是对外汉语,让她又惊又喜。她笑说,在拿到录取书前不久,她在一家快餐店里看到一位马来青年以中文替中文客户解围,受到启发,欣然接受。 “当下看到那个场面时,我觉得:‘哇!超酷的!’我也很想像他那样,这么刚好拿到录取通知,所以就‘冲动’决定要去了。 ”
“不过我现在还是会有发音的问题,一直想改善这个部分。”如今她已经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访问期间全程用中文对话,虽然仍带有马来语口音,但已足够让人明白谈话内容。
从一度放弃到爱上中文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中学时期也参与过各种国际赛事,但中文真的让我失去自信心。”妃卡笑说自己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因此经常会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她直言,坊间说理科生转文科会比较容易上手,但她可能是那个例外,怎么都学不好,早年曾一度后悔自己的选择。在念预科班时,她经常因自己无法追上进度而哭泣,甚至已经告知父母自己想放弃学习。后来在哥哥和老师的劝告下才咬牙坚持下去。
“老师劝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把预科班念完再决定。”对妃卡而言,认字、写字并非难事,学中文最难的部分在于发音。刚开始时,她无法分辨声调,因而不愿开口说话,但教导阅读的老师告诉她,若是只看不说,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有口难言,表达不出自己心里所思所想。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大三的时候才有所改善。
妃卡在大三时因病前去看中医,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复诊,她中文会话能力是在那里跟其他病人对话而锻炼出来的。“中国人都很热情,在医院里会跟不认识的人聊天,可能是想到以后不会再见面,就算说不好也不会怎么样,对方也不会评论我,所以才敢开口说话。”她认为在校园里与同学的对话就好像限制在课业内容般,反而在医院的对话范围更加广泛,从地理、文化到政治,几乎无所不聊,扩大了她的词汇量。“当时是一边聊一边查字典,寻找那些我讲词汇。”很多人在大三已经进入学习的平静期,而她是那个后来居上的人,到了大三才开始有出色的表现,也尝试加入学校的辩论队做幕后工作。
盼引起学生学中文的兴趣
当初的坚持,成就了如今爱上中文的她。本科毕业后,她决定继续深造,念国际汉语教学,但外籍学生与中国学生的程度相距太大,让她发现到自己的不足。 “老师才刚问了问题,我们这些外籍学生还没消化完,中国学生都已经回答了。”来到硕士班,开始与中国学生一起上课,她发现自己的程度远追不上当地学生,于是向老师申请在课馀的时候去旁听本科的课。 “念硕士时,每天都很忙,每天基本从早上8点上课到晚上9点半。”
作为外籍学生,她深深明白学习中文的“苦”,因此在念硕士的时候选择了“戏剧教学法”的方向,研究生动教学对学生学习中文的帮助。 “我想用不一样的场景让学生们多说话,有机会开口说话就能学习。”如今,妃卡是心理语言学博士生,正在大马进行相关研究,不日将返回校园继续做研究。
想继续学习更多中华文化
“到中国学习后,我变得开放了,也不会那么敏感了,有些课题我能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知道他们不是故意问一些敏感的问题,而是他们真的不懂。”虽然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到中国求学,甚至从本科到博士生都在中国学习,但这个“冲动”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改变。她笑说自己现已有不少华裔朋友,而他们在想发问一些在回教徒看来较为“敏感”的问题时,第一时间都会来找她。
“就好像他们会问我,旅行时如果不礼拜,回去之后能否补回的问题。”妃卡指,以前的她或许会认为对方故意挑衅,如今却是了解对方是真的不懂才会询问。她愿意耐心地一一解释给对方听。
学习中文,学的不仅是语言,还有一切相关的文化。妃卡非常享受学习各种中华文化课,包括书法、太极、古琴、相声、京剧等课程,虽然她调侃自己做得不好,但能看出她对文化活动依旧有满满的兴趣。“想学的文化课还很多,如果说最想要学的话,就是快板了!我很喜欢相声,学了这个就可以一边拍节奏一边讲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