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非常向往到大城市打工赚钱，最后却搞得遍体鳞伤回到家乡……”今年34岁的潘晓燕，来自丹绒加弄（Tanjung Karang）小镇。中四辍学后，她便随著朋友来到吉隆坡从事美发行业。“做头发大概做了两年，朋友就介绍我去唱歌台，因为收入更高。”潘晓燕坦言，当时一心只是想赚更多钱，因为爸爸生意失败，哥哥经营的生意也不稳定，需要帮补家用。“最高峰收入可达到1万零吉左右。”她说，以自己的学历，基本上很难找到一份能够月入1万零吉以上的工作，所以即便这份工作承受多大的压力，她还是硬著头皮做了将近11年。“期间，我有离开过一段时间，学人去创业开服装店，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只好又回去唱歌。”
回想起唱歌的那段经历，潘晓燕直言：“那是一个黑暗世界！”因为在这种夜夜笙歌的场合，陪喝酒也是工作范围，每晚都喝的烂醉如泥。“记得有一次，我陪客人喝到凌晨6点，回到家直接不省人事；不到几个小时后开工，继续喝酒，无限循环。”不过她强调，自己是卖艺不卖身，虽然有时难免会被客人毛手毛脚。“我不喜欢这种环境，但因为钱；我没有办法，所以每天都处在很压力的状态。”潘晓燕说，自小性格就属于比较内向、自卑，因为总觉得自己的能力、成绩、家境不如别人。当内心的情绪、想法不断被压抑和克制时，让她最后陷入忧郁症和焦虑的情绪。“那时候的我，不敢睡觉，因为觉得自己会睡到一半死掉；不敢吃饭，怕被哽死；不敢开车，怕车祸……”她分享，有次从吉隆坡开车回家乡，车后有一辆摩哆。“不懂为什么，我当下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呼吸不到。”她把车停在一旁，然后立马打电话给家人来载她。“自此，我就不敢再开车。”
她曾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忙，但她说，只看了一次，吃过一次药就停了。“吃了医生开的药，我整个人更慌，完全不能睡。”她说，整晚不能睡，一直在客厅徘徊走来走去，非常辛苦。“当时我的表姐一起住，她陪了我一整个晚上，我很感动。”放弃药物治疗，她选择“自救”，包括透过运动消耗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想太多。“每天做至少2至3个小时的运动，做到整个身体累到不行。”她同时表示，患上忧郁症，自我察觉很重要，“当情绪来了的时候，我们通常无法理智思考，因此察觉的第一步骤就是‘放慢步调，辨识情绪’。”
一无所有回到家乡，找回最平静的自己
确诊忧郁症后，她必须放弃歌台工作，同一时间，她又面对和前任分手。“我和前任是在我工作地点认识，当时我有借钱给他做生意。”随后因为意见不合，让两人经常吵架，进而分手。“从这段恋情上，我见识到‘原来有教育不代表有教养。’”和前任分手后，她要求对方偿还5万零吉的欠债数额。“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姐姐竟然说出：你这些年来用我、吃我弟弟的费用也不止5万零吉吧！”她坦言，钱真是个好东西，瞬间都能看透人心。她说，前任非常狠心，分手后就立马搬出“爱巢”，让她独自负担房租。对当时无收入的她而言，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所以，我索性退掉房子，用仅剩的钱预订了一辆搬迁罗里，搬回家乡。”她笑说，当时户口只剩下600零吉。“没想到在大城市拼搏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换得一身伤痕累累。”她说，当初回到家乡也没有太大的想法，就觉得城市已经没有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空间。“至少家乡有家人，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会是我强大的依靠。”她说，有段时间，妈妈跟随爸爸在东马做生意，哥哥也在外地工作，家乡就只剩下已嫁为人妇的姐姐。“那段时间，我很少回来（家乡），因为即便回到来，也是一个人对著四面墙，很孤单。”她说，父母不在的那段时间，也是自己压力最大的时候，或许因为这样，她内心消极、负面的情绪越积越重。
她续说，从城市搬回家乡，她找回最平静的自己。“在这里（家乡），我随便躺在地板上都可以睡觉。”她笑说，过往唱歌台的时候，每晚喝酒到天亮；但回到家乡，她滴酒不沾，每晚12点前就会上床睡觉。“很多人问我到底是怎么样戒酒的？怎么可以说不喝，就不喝（酒）。”她说，说起来也奇怪，自己并没有刻意去戒酒。“我本来就不爱喝，但过去因为工作，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从开始贪玩开直播，到成功卖出好成绩
回到家乡生活的潘晓燕无所事事，某天在帮忙妈妈制作手工面的时候便贪玩用手机开起直播，却没想到引起大家兴趣，纷纷留言说要下单购买，然而她说，制作手工面是吃力活，利润也不高。看准直播商机，她随后也开始售卖一些洗发露、腌制芒果等等，直到近期主打的碳烧鸡蛋糕、肉乾和虾饼。“碳烧鸡蛋糕是我婆婆留下来的秘方，从前妈妈只有在农历新年的时候才会做。”她说，希望把这份古早味分享给大家。
采访当天，来到潘晓燕位于丹绒加弄的老家，同时也是“潘家古早味”的制作工厂，眼见包括潘晓燕的姐姐、妈妈、姑姑们蹲坐在碳炉前，用最传统的方式碳烤鸡蛋糕。“因为人手制作关系，每次的产量不多，一天最多只能做到50盒，即上千粒鸡蛋糕，但已经需要动用到4个人力在做。”从商业角度来看，潘晓燕也曾经建议以电烤炉代替碳炉，然而却遭到老人家的反对，因为他们始终坚持手作的味道是无可被取代的。对于接下来的计画，潘晓燕想了一下便说道，网络世界千变万化，或许这一分钟直播买卖还可以做，但下一分钟就会被淘汰，所以还是见步行步吧，无法计画太多，计画赶不上变化。
对于目前自己的病况，她说：“80%已经痊愈，但有时还是会受到情绪的困扰，尤其是经期前，女性荷尔蒙激长的时候。”现在的她仍无法克服开车恐惧，对于身边的不理解，她坦言，很无奈。“我也想克服，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强迫我也没有用。”不过她相信，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痊愈的，而且她计画，如果有机会，她会选择完成自己的学业，包括重返校园，戴上毕业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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