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马,伊斯兰教可说是一尊多元的一尊,也受到国家与政府特别照顾,可耐人寻思的是,信奉伊斯兰的非土著并不特别多。同理,马来语贵为国语与官方用语,可华族或印族内部通常不使用马来语沟通。不少中上阶层的华族与印族反而选择用英语沟通。这确是个耐人寻思的现象。
不过,尽管如此,整体上言,土著与非土著在日常生活中依然能安然地和平相处。这是个难得的现象。比较而言,大马依然是个族际关系相对和谐的社会,至少是比美国好。
之所以如此,或许一个吊诡的因素是,土著的特殊地位与华族相对较佳的经济地位起了一种消极平衡作用,也就是华族整体上较佳的经济地位与土著特殊地位起了一定的“去激进化”作用。
伸言之,彼此均有所不满,可又有所得,而非完全有失无得。这就使得彼此均不想过于极端。或许可以说,这是大马族际关系可以“带病延年”的主因。如何从“带病延年”转入“健康延年”可说是大马最大挑战。
从教育角度看,一个方法是,摆脱形式主义的团结观,走向重视精神与内容的公民教育。一贯以来,大马走的是形式主义国民教育路线,忽略了建立公民国家的公民教育,国民教育强调的是把不同族群溶为一炉的同而未必和的“同和不和”教育。其选择性地突出某一族群、宗教或语文的独尊性,企图用这一独尊来整合或同化其他群体。
这样的教育难免会使他族他教他语产生不平则鸣的不平感,甚而至于有意识地要对著干。许多多元族群、宗教、语文国家会久乱不治,主因之一便是掌权精英或占优势的群体要支配弱势群体或相对少数的群体。
公民教育
公民教育则强调如何实现和而不同,如瑞士与加拿大。瑞士自1848年组成联邦以来便走各语群和而不同的路线;加拿大在1970年代以来便逐步转向多元文化主义路线,甚至把多元文化主义定为国策,实现了不同族群,特别是英语系与法语系族群间的多元平等。
尽管是多元,可这平等却使瑞士人与加拿大人为能实现和而不同而感到骄傲,也以此为荣。进而巩固了爱国心与不同族群间的一体感。瑞士与加拿大能大马当然也可以做到。关键之一便在于公民教育中,突出公民身份与公民纽带,强调公民应享有的基本权利与义务,使权利与义务对应,更要使公民理解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同理心与共感心,而不是单方面要“己所欲,施于人”或等而下之的“欲所不欲施于人”。
有道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若马来族重视其宗教与语文,也应有以心比心,推己及人的恕道,理解到,感受到他族他教他语群也有同样的爱护本族本教的心理,有了这种同理心,才可能实现和而不同。只要实施得当和而不同不但不会造成不和,反而会促进团结。
有道是思路决定出路,格局决定结局,态度决定高度,掌权精英何不改变一下,让头脑转个弯,转入一个海阔天空的境界?己所欲也可能是他人之所欲,只有彼此皆拥有“己所欲,勿施于人”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互相尊重对方合理选择的同理心共感心,才能打开这个“带病延年”的死结。
说到底,这是个思路与态度的事宜。当然也应看到国民团结是个维度多层次的事项;这涉及了政经文教等方面,这里主要是就教育与文化方面对策而言。
对策之道在于让各不同族群、教群、语群,依据共同的无差别的公民原则,拥有平等的文化、语文、教育、宗教自主自决权,如瑞士、比利时、加拿大等,一句话,公民何必为难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