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如何发达致富?经济学有一种理论认为,一个国家面积大,人口超多,资源超丰富,越容易自足,也更易发达致富。理论上,这是讲得通的,因为大表示规模,而规模经济确是项优势。

但这不等于说中小型经济体就难发达致富,放眼世界,许多高收入发达国都是小国寡民,如瑞士与新加坡,面积小,人口也不多,可却是名副其实的高收入发达国,特别是瑞士,还出现多个国际知名的跨国企业如雀巢、诺华迪(Novartis,制药厂商)。

中小型经济体若要发达致富,需要有巧思巧实力,特别是要重视人才立国与贸易兴国,除非有丰富的天然资源如挪威和汶莱。就贸易立国言,由于小国缺乏规模,本国市场容量小,故得懂得借力使力,善用外力来提升自己,而且更要懂得扬长避短,不要搞不适合本国的产业如汽车工业。

与大国比较,中小型经济体多是高贸易依存国如新加坡、比利时、荷兰、立陶宛等。同理,即便是人口大国,若想在短期内快速发展也要懂得善用贸易来加速发展,如中国与越南。只是从长期来看,人口大国难长期依赖国际贸易发达,因为这会引起莫大的外来反弹如美国制裁中国。

进而言之,即便一国规模经济颇大如法国、德国也需要经由区域性经贸集团来巩固本国的经济实力,以免实力被削弱。这也是何以近30年来,世界各地区均出现不同类似经贸集团,如区域全面经济合作伙伴(RCEP),但整体而言,最终会惠及各方参与国。这是当代西方主流教科书所宣传的自由贸易论。二次战后,美国是其代表。

当然,美国会提倡自由贸易也有其政治,甚至是军事考虑,如围堵共产国家,为了争取盟友,便对盟友开放市场,如对日台韩开放本国市场。不过,在1980年代曾施压日本进一步开放市场或迫日圆升值,以削弱日本货的竞争力。

特朗普对中国货施加进口税,甚至制裁中国企业也突显出自由贸易论有其局限。只是,自由贸易论者依然坚持认为自由贸易是双赢的,重点是这是因为国际贸易有可能出现几个不同的结果。

一是零和游戏,也就是此消彼长的输赢论。当代发达国也曾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经历过这个阶段。在国际政治学,这称为重商主义,它的特点是重出口轻进口,进口也只限于基础原料,对进口的基础原料加工后,再出口赚取外汇,有人认为,1960年代后的日韩台中便是走重商主义路线,只有对手国如美国对其施压,才被迫逐步开放。

印度较重视经济自主

其二是正和游戏博弈,也就是加入贸易的各方,最终是赢家,尽管可能对特定国家有赢有输。

一般来说,大国如印度会较重视本国市场,也较重视经济自主与经济安全,也就是较不会受到世界经贸形势的制约。只是这有可能得牺牲一定的繁荣,即这是个安全对繁荣的两难选择。1990年以前的印度便是选择自主与安全,1991年后,因历经货币危机而逐步开放,惟依然不能全面放开。

中国在1980年代后,发展速度快过印度主因在于较印度更能放开,也更懂得借用外力提升本身。对大国来说,全面开放与融入国际经贸是个战略性选择;可对小国言则是没有选择的必要抉择。

贸易伙伴要礼尚往来,也就是要公平。伸言之,公平贸易是自由贸易的补充而不是取代,只要是互惠的,礼尚往来的自由贸易依然有效。

其三是依附论。这种基本上属于左派的理论认为,经贸最终会巩固富国与贫国间不平等,也就是强者会愈强,弱者会长期陷入低层次的经济活动中而难以自拔。因为在国际分工中,强国富国会把高增值的经济活动留在本国,而把低增值的经济活动交给发达国。

其结果就是富国与穷国间的财富与收入差距在扩大而非缩小,当然这是一面之理。也有经济体如台韩港新能突破这个低增值陷阱而往上升。说到底,这是个有没战略思维及努力的事宜。现阶段的中国也力求突破这个低水平均衡陷阱,以致引起其他富国强国的恐慌。

其四是趋同论(convergence theory),这也是自由贸易论的延伸理论。这个理论认为,在自由贸易或公平的自由贸易条件下,富国与穷国之间的收入与财富差距会日趋拉近。因为当穷国发展起来后,其土地,工资与其他有形无形的成本也会上升,特别走民主化的国家,人民会组织工会,政党会要求改善工资水平,增加员工福利等,进而提高了在廉价国从事投资或经贸的成本。

与此同时,富强强国也会在穷国推动人权活动或用生态环保等理由来削弱穷国的廉价竞争力,最终拉近富国与穷国间的贫富差距。这个理由也有其一面之理,只是也不全面,因为只有部份国家出现这个平均化趋势。许多国家依然是旧态依然。当然也有复杂的综合因素,如政治动荡,甚至是种族、宗教冲击等。

在以上四种说法与可能结果中很难说哪一个最具说服力与可能性最高,因为一国的发展涉及了多方面因素,上述理论主要是外因论而非内因论。决定性因素还是内因,特别是一国能否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货畅其流和扬长避短。

要人尽其才,就得搞好人力资本以及量才录用,唯才是用的绩效制,而能否人尽其才,又涉及复杂的种族、宗教、语文因素,如是否内耗严重。

要搞好货畅其流,就要搞好基础设施,如中国人所说的“要致富先修路”;能否物尽其用,地尽其利更涉及了价值观事宜如有些国家天然资源丰富,可反而因此而因福得祸,陷入资源诅咒陷阱。更有国家头脑发烧不懂得扬长避短,硬要搞不符合本国优势项目,结果是大手大脚浪费了许多宝贵资源。约言之,福祸无门,惟人自招。说到底这是个思路决定出路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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