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在本地仍有不少人支持三语或多语政策,例如居銮国会议员黄书琪。难道我们都没有发现,真正能够流利掌握三语的寥寥可数,而且几乎都是社会精英?当中自然也包括了黄书琪本人。
但很多人虽然支持三语政策,对于三语的把握程度,要求却非常低。甚至有些公开支持三语或多语教育的,往往也不是三语听讲读写样样精通,仿佛默认了,像黄书琪那样擅长三语的,是种特殊的例外。
重要的不是精通,而是每个语言都会一点。对此种说法我们习以为常。也难怪会出现在选举期间,许多人愿意积极投入监票员工作的同时,却萌生胆怯的情况。只因担心自己的马来文不足以应付这项工作,例如要跟选举官对话或填写表格等等。
更严重的是,由于无法全面把握任何一项语言,我们也就常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述说某种细腻感受,或在刻划一些幽微情绪时遭遇困难。但我们放弃或否定了这种准确表达自我的需要,也几乎从不回过头来检视是什么样的教育体制,把我们带到这种失语词穷的困境。
循序学习语言
教育体制导向这个困境的种种弊端或争端之中,鲜少为人承认和提及的就是同时间学习英语、华语/泰米尔语、马来语三种语言的问题。毕竟这一直被吊诡地看成是马来西亚人的优势,也经常被拿来跟许多欧洲住民操三种语言或以上作比较。
这种比较是盲目的。通常欧洲住民的语言学习历程,是先学会掌握一种语言之后,才开始去学别的语言,并不是同时间学几种语言。更关键的是,这些住民在欧洲所掌握的不同语言,例如英语、德语、法语,大多都属于同一种语系,即印欧语系,因此在语法结构或读法上几乎都极其近似。
所以,若已掌握其中一种语言,学习者要再学另外一种,就更易于上手了。而这种情况根本就不适用于马来语、英语、泰米尔语/华语。因为这三种在语法读法上都大异其趣的语言,分别来自不同语系,即南岛、印欧、德拉维达/汉藏语系。要让大部分的学生个个都像黄书琪那样精通这三种语言,不知算是语言学还是教育学的创举?
无论如何,我们最终得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为什么要修习语言?其实也是一个简单到几乎不值得问的问题,但我却要怀疑今天这些多语教育的支持者,有没有好好在思考这个问题。修习语言是为了沟通。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要学英文,只因为英文作为应用范围及层面最广的语言已是即成事实,其实用性毫无争议。
扩大身份背景认识
英文被列为必修语言,完全呼应了语言是沟通工具的这项直觉。如果新政府有这种格局和胆识,愿意陆续将所有行政、教育的主要语言逐步代之以英语,就能让人民更易于与世界接轨,也大幅度省却了学生学习的负担,且可集中精力把最通行的语言学好,这样也就更能准确地表达自我。
新政府的视野会有这么宽阔吗?我无法想像。华教呢?华教若有这种视野也就不会要求学生在配合国家政策之馀学习第三种语言了。更干脆地说,华教若有这种视野也就不会有华教了。
针对上述只必修英语的观点,一种典型回应就是,学习英语以外的语言,例如华语,不只是为了沟通,还为了认识自己身份背景的源头。这种回应的出现当然还是可以归咎于格局视野的不足。如今发达的资讯科技已经缩短了我们每一个个体之间的距离,我们的身份背景难道还要局限于特定区域或祖籍吗?世上每个角落的人文脉动其实都构成了我们身份背景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要认真贯彻这种回应的逻辑,我们不就该把世上所有语言全部学齐?这项不切实际的做法明白显示了这种回应的谬误。对了,本文以华文呈现。但要就本文的呈现形式来否定通篇论点,则又是一项谬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