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马华现任总会长拿督斯里廖中莱对媒体表示,马华会派人上阵无拉港州议席的补选,并且可能以马华的旗帜竞选,原因是国阵已经“名存实亡”,马华与巫统也已经正式“分家”。
众所周知,马华与巫统的关系深厚,早在马来亚独立以前,两党和国大党曾组成联盟,向英国政府争取独立。在1969年五一三事件后翌年,首相东姑阿都拉曼下台,由敦拉萨接任首相。敦拉萨著手成立了一个以巫统为主导的联盟──国阵,而筹组国阵时巫统也一并拉拢联盟的马华、国大党,加上民政党、人民进步党以及东马多个政党共组阵线,以便代表马来西亚全民,不分种族、宗教或族群。
不过,随著509全国大选改朝换代,国阵兵败如山倒,不仅失去沙吉甲森登柔等六州政权,就连中央政府执政权也拱手相让希盟。这一连串的打击,引发东马诸党退出国阵,西马的民政党也在中委会后宣布退出国阵,使得国阵目前仅剩4个成员党(巫统、马华、国大党与人民进步党)。
无法单独执政
如今,尽管马华廖中莱提出了“分家”论,但却不愿像民政党看齐,和平分手进而分道扬镳,还表示因为马华是国阵创办人之一,所以不会退出国阵,不禁让人感到言论有前后矛盾之嫌。但仔细一想,此番分家不分手的论调固然令人吊诡,但总结应该还是有下面三点考量:
第一,以政党定位而言,种族性政党马华退出国阵无法单独执政,唯有留在国阵才有执政中央的可能。
作为仅有25%左右人口的政党代表,马华必须选择和代表大多数巫裔的政党合作,才可能以执政党的身份重回中央政府的执政体系。但是,马华想要退出国阵与希盟共富贵,是不可能的事;想要退出国阵单独执政又是天方夜谭的事。因此,只有留守牵制行动党、淡化种族色彩的国阵,才有可能迈向执政中央之路。
虽然马华署理总会长魏家祥表示,马华可以转变成为多元种族政党。不过眼下多元种族政党并非稀有物,在朝有行动党,在野有民政党,马华现在再进入多元种族政党的战场,无疑重叠角色,走向红海竞争的拉扯。除非有更务实的斗争理念取代种族思维,否则这绝对是一条崎岖难行之路。
保存政治资源
第二,以政党资源而言,留在国阵能保存仅有政治资源,退出国阵则流失更多,因此不退出国阵方能留住青山。
纵观目前仅剩下1国2州民选代表的马华,若选择不退出国阵,尚可让在国会只有奄奄一席的魏家祥,结盟国阵议员获得支援并施压执政党,否则一旦不能共患难选择离营,则可能沦为孤掌难鸣的议员,此举对需要争取曝光率的马华来说绝对是灾难。
而且,选择不退出国阵,尚可在彭亨拥有70个县市议员,在玻璃市拥有6个县市议员,甚至获得掌管州天然资源与环境卫生等部门的行政议员,但是,如果此时退出国阵,两个州的执政权则化为乌有,因此马华可以大喊分家,但却不能随意和国阵分手,以免之后有更多的支会区会或者服务中心关闭,甚至带来新一波的党员出走潮。
第三,以政党议席而言,留在国阵能增加胜选机率,退出国阵单挑则降低胜选机率,所以应该留在国阵。
从505的7国11州,变成509的1国2州,马华说是苟延残喘也并不为过,因此行动党雪兰莪无拉港州议员黄田志20日凌晨车祸逝世,让雪兰莪将迎来续双溪坎迪斯州席的第二场补选,相信无拉港补选会将是行动党对垒马华的战场。
马华在过去3届大选都败走无拉港,火箭在今年5月大选以大笔数的3万5538张多数票,轻松击退马华和伊党。黄田志在2013年505大选首次上阵无拉港,以1万3542张多数票,击败马华和独立人士,首次当选。
2018年509大选前,虽然陷入“打小人”视频风波,黄田志依然以更多票数轻松击退马华的林振华及伊党的依布拉欣,两人都失去按柜金。
无拉港是华人占多数的州议席,华裔占60%、巫裔30%,印裔9%,以及其他1%。308之前是马华的议席。马华从2008年大选开始,一连3届大选都败走无拉港。
马华的练兵场
这场补选是马华的练兵场,可以放心和放胆迎战,也可使用新策略,尝试各种突围怪招,因为无拉港补选无关雪兰莪政权的稳定,希盟在56个州席当中拿下51席,其余5席分别是巫统4和伊党1席;就算希盟输了,依然还掌握2/3优势。
马华没有胜选压力,输了也无妨,若能削减行动党多数票就是精神胜利,输少当赢。马华胜选难度超高,509大选火箭多数票3万5000多张,以目前的民意和希盟气势,沦为反对党的马华和国阵处在劣势和下方。
509大选时,伊党赢得的选票比马华还多356张。换言之,马华/国阵无法获得拒绝希盟的巫裔选票。不满国阵的巫裔,也不愿支持希盟,最终选择伊党。若伊党不参与补选,其支持者或不出来投票,拉低投票率,就算出来也未必支持马华。
马华应该让新人在补选中上阵,尤其是年轻专业、形象清新、没负面新闻者,因为这是练兵场合,磨练新人,为5年后的大选做准备。否则就让全国级重量大咖亲自参选,展现不逃避政治的态度。
尽管胜算很低,马华也该参选,让选民多一个选择。符合寻求雪州议会“破蛋”的做法,因为马华在雪州议会已经两届是零代表。
马华已不是民众首选,参选是政治的表态动作,向仅有的5%支持者交代马华不放弃。如今的难题是,马华以什么旗帜参选,是自家党徽?还是国阵天秤?
廖中莱说,国阵名存实亡,尽管马华没与巫统绝裂,但也已分家。单飞的马华以本身旗帜竞选会赢得更多选票吗?这场补选是最好的检验场合。
巫统党选结束后,新瓶旧酒,看不出改革意愿。巫青领袖在黄田志逝世后发表讥讽推文说“世上少了一个坏心肠的污蔑者”激怒网民。虽然他之后道歉和删除帖文,再次让民众确认巫统的旧思维。
身为州和中央执政党的火箭,拥有大量资源,胜选几乎已确定。反而身为反对党的马华,过去3届表现一般,该以什么课题赢回选民?壮大反对党,加强监督与制衡力量?还是不让火箭一党独大?
这场补选,考验首次沦为全国反对党的马华,他们必须调整战略,以反对党姿态和思维打选战。同样的,希盟已经执政雪州和中央,是时候换战术,以政绩和改革路线吸引选民。
这是一场过程比结果重要的补选,因为我们都已经预测到结果了。过程才是补选的戏肉。马华会给我们一剧好戏吗?来届大选,如何增加自己的国州议席,重新赢回民心便是马华现在最为关键的议题。
靠马来票过关
308全国大选后至今,马华的华裔选票一直被行动党削弱,胜选的议席大部分靠拥有一定马来选民的混合选区得来,目前马华唯一的亚依谈国会议席就是最好例子。在亚依谈国会议席中,华裔只有38%,巫裔却有高达57%,由此可见,获得马来选民的支持对于马华而言极为关键。
反之,如果马华此时退出国阵,单打独斗就失去帮手、增加对手,明显徒增加败选机率。
因此在这政治现实的背景下,想要胜选的马华唯有继续和巫统合作,确保自己获得巫统马来选民的支持,再靠自己与国阵的改革和努力,继续争取华裔选民支持,那才是有机会在未来逆转,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国州议席。
综上所述,马华的分家不分手,实际上一方面是想要向人民展现政党的自主权,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放弃现有仅存的“家当”,但这更令人看到马华未来的发展方向与理念是极为不明确且暧昧。这种情况与马华前总会长敦林良实的“话到唇边留半句”有异曲同工之效,可称为“路到脚下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