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行总裁莫哈末依布拉欣,在配合国行发布的2016年度报告时指出,当前的经济充满不确定因素;其中,外部因素,是我国无法控制的。的确,由于大马是个高度开放的经济体,也高度依赖进出口,故难免很受国际经济形势所制约。尽管如此,高度开放依然较封闭更具优势,也更易走向繁荣,如新、港、纽、澳等。
与此同时,莫哈末依布拉欣也提到,大马经济面对四大结构性挑战,即青年失业率偏高;收入追不上房价;经常帐盈馀趋于萎缩,及过度依赖外劳。其对策则是发展高素质教育;再平衡房屋供应;多元化出口,及自动化等。
缺体面就业机会
这里,想谈谈青年失业偏高的课题。说起来,这并非大马特有的现象,而是一般的现象。在许多发达国,青年失业也偏高,在发展中国家,如许多中东国家,青年失业更是致成政治动乱的主因,如阿拉伯之春。
就东南亚各国而言,印尼、菲律宾、新加坡等国,也面对同样的挑战。大马的情况则是,按国行的资料,在2015年,我国的总体失业率为3.1%,可年轻人的失业率则高达10.7%!在2016年,有61%的失业群体,年龄介于15-29岁;其中,20-24岁的人数最多,共18万9000多人。
进而言之,年轻人失业率持续居高不下,收入也难以明显提高,也可能损及经济,及引起不满。这10多年来,大马的总体失业率,大体上维持在3%上下,可说是低失业率国家;只是,年轻人失业率高,倒是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因为,这可能会是个长期的现象。
就大马言,一个吊诡的现象是,这10多年来,我国每年均有好几百万的外劳,而2016年失业人数则为51万左右。这突显出,大马并不缺工作,认真说起来,是劳动力供不应求,是僧少粥多而非僧多粥少。伸言之,大马的问题不是缺乏单纯的就业机会,而是缺乏与时并进的体面就业机会与体面的收入。
什么叫体面的就业(Decent Employment)?这涉及了就业观念。从职业无贵贱的角度看,只要是对社会有益的工作,就是体面的,无所谓贵贱之分。
只是,大马人或多或少依然受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传统观念的制约。特别是官本位思想的制约。
许多受了高等教育者,均不愿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而要选择白领工作。可当大专教育已从精英教育,变为大众教育之后,如1996年后,大马大事扩大高等教育,精英已不再那么精英;若从依然要争做白领或劳心而非劳力的工作者,当然会在这方面出现供过于求的现象。其结果之一就是,劳心与劳力的收入差距日趋拉近,甚至可能出现“脑体倒挂”现象,也就是体力劳动的收入比劳心收入更高的现象。
大专重量不重质
在大马,这个现象,还被劳动力市场供求失配(Mismatch)所剧化。从供给面看,大马的大专教育偏向文科,理工人才较少。更严重的是,国人的观念不重视技术与职业教育。其结果就是,一方面市场严缺发展或产业升级的人才,他方面是许多大专毕业生学非所用或有学历缺能力。这也与大专教育重量不重质有关。只一昧提高人口中受过大专教育的百分比而不考虑其实力。
这里还涉及了一个实绩制(Meritocracy)对种族配额的矛盾,如读了大学预科一年的学生便可以进入大学(90%为土著),而读了中六(STPM)的学生得两年等。
从需求面看,自1990年代以来,大马便陷入低工资竞争(Low-Wage Competition)的红火中不能自拔。既然是低工资、低生产力、低增值的经济活动,自然无法创造出足够的体面就业机会。这也是何以,一方面是有好几百万合法或非法的廉价外劳;另一方面却是年轻人失业率偏高。
青年破产人数居多
更甚的是,大马的中学入学率偏低,只有71%,远低于同等发展水平的国家。这个结构性问题,后果颇严重。年轻人无一技之长,只好大家均去从事较低增值的就业。大马产业升级失败的一个后果是,制造业不进反退,而服务业又仅创造出大量廉价的就业机会,许多年轻人要么去做钟点工、临时工,要么就去卖手机。这样的就业状态,迟早会导致内需不振的后果。因为,年轻人缺乏消费力,别说买房子,汽车也买不起。近年来,每年平均有2万多人破产,显见透支消费严重,且破产都以年轻人居多。
本来做为全国最大的雇主,政府可以吸纳这些多馀的劳动力,可目前政府雇员也已多达161万人。在电子化、自动化的时代,公务员对人均的数目不但未减员反而是有增无减,造成庞大的财政负担,也加剧了人民的负担,如出台消费税(增值税)政策。
进而言之,近年来,人工智能、自动化技术发展神速,已对就业市场产生重大作用,有人还用无就业增长(Jobless Growth)来形容这趋势。这趋势还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逆转全球化,使就业倒流回发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