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来,网络上出现一群杂牌军,不断在鼓吹华人在来届大选“投废票”。

这个网络团伙的构成其实不太复杂,主要有三支:一是用“禽兽相”来当面书户口的键盘激进派(自诩“法家”);二是由国阵华人枪手假扮的“中立者”;三是所谓“对行动党失望”的一小撮网军小头目。

我在行动党圈子里,曾参与讨论过有关团伙的论述,我在此整理成文字和大家分享,希望能抛砖引玉。

我先从一个真实的故事说起。1995年5月,行动党应瑞典社会民主党之邀,组团去考察“瑞典模式”,其中一站是到该党青年团(SSU)总部交流。在那里,我们见到一张大海报,主题是“呼吁年轻人去投票”。

该海报的设计是用“六四”一名中国人张开双臂阻挡坦克车的黑白相片。标题是瑞典文,我们看不懂,就问什么意思。SSU同志回答说,“有人为了争取民主,奋不顾身;瑞典人有了民主,却不去投票。”(大意如此)。

他们也解释,半个世纪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国,让年轻人生活得十分安逸,他们忘记了前人的斗争,不会珍惜当下社会民主的果实。选举数据显示年轻人投票热情下挫,没有尽公民责任。故此,SSU的使命之一,就是呼吁年轻人积极去投票,捍卫福利国。

理解火箭非激进路线

20多年后,这张海报依然历历在目。我在想,世界各个国家和民族,都在不同的历史条件和客观环境下,前仆后继地为争取民主自由而奋斗。而“政治民主”,正是所有民主(如“经济民主”、“社会民主”、“文化民主”和“国际民主”)的前提,投票权更是“政治民主”的重中之重。

北欧素有人类最自由、最平等和最廉洁的福利国美誉。冷战后瑞典年轻人的投票欲不高,这是所谓“安逸下的民主退却”之吊诡,当年我这个来自亚洲威权国家的25岁研究生可以理解。

然而,今天的马来西亚,即便和22年前的瑞典相比,我们不但落后而且还野蛮得很,我们整体面对的是一个种族威权的封建体制。

再则,其他“民族国家”(nation state)的种族构成,亦没有大马那样复杂,他们左右对峙的阶级矛盾很难像大马那样可以用种族肤色来掩饰。故此,欧洲追求民主化的各种手段(如学运和社运),即使再激进,都不会让某一民族承担过大的风险。

然而在大马,各大民族的政治觉悟和身份认同不甚一致,尤其非马来人的民权运动,很容易被巫统扣上各种帽子,早年被污蔑成是“华人共产党”,包括冷战期间的“苏联间谍”,后来是“李光耀的半岛代理人”,近年来是“基督教火箭”,这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行动党的林吉祥肩负最多最重。

我不是争取你对林吉祥的同情,而是要道出在大马这个马来种族主义当道的野蛮国家,以华裔为主要支持力量的行动党,为何50年来都不敢诉诸更强硬的抗争路线。就以当年的劳工党为例,它同样是一个华基的多元民族左翼党,在中国文革期间,因受“毛泽东思想”影响,在内安法令的大逮捕下,决定杯葛1969年大选,有者还上山参加马共武装斗争,最终被巫统取消注册,被社会党国际(Socialist International)开除会员籍,也被邓小平上台后的中共务实外交所遗弃。

道破本质

所以,那些批判行动党的斗争不够激进的“法家”,都是历史虚无主义者,他们抽离了大马具体的历史和现实脉络,只会在键盘上逞英雄,在网络上耍勇武,有者已移民外国“享有免于被逮捕和检控的言论自由”,有者在街头运动中失踪,这些团伙甚至在面书上用“禽兽相”掩饰实名真身,光是这一点,“法家”根本就不具备批判行动党领袖“鹌鹑”的道德勇气。

再则,他们鼓吹“投废票”,也只不过是在华社的网络世界中叫嚣,其他语文源流的网络根本不晓得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的目的性很强,就是冲著行动党而来,直接或间接为国阵的华基政党服务,而不是教训在反对党阵营中如伊党那样的机会主义者。

这种蓄意在行动党上阵的选区搅局的“华人废票联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不是国阵华基政党的同路人,或者很难证明他们不是在利用行动党的“失意分子”来实践他们假勇武的网络论述。

一言以蔽之,鼓吹“投废票”的是华人,希望影响的选民也是华人,所以我将其本质道破,就是“华人鼓吹华人投废票”,在多元民族的国家,这是何其荒谬?

1.请问“华人鼓吹华人投废票”,会有助于冲破当前巫统当道的马来种族威权体制吗?

2.请问这会有利于抵御伊党和巫统相勾结所推进类似355法案的原教旨主义施政吗?

3.请问这会加快独中统考文凭的承认,会迅速且公平地给予华小制度化拨款,会让非马来人在这片多元民族的国土上更快享有民族平等的待遇吗?

4.请问这会促进各种恶法的废除或修正吗?会有利于马来西亚早日冲破威权体制的桎梏,转型成为一个自由的国家吗?

5.请问这会有助于早日清算大马的“制度化腐败”,让一马丑闻水落石出,让全球臭名昭彰的犯案者绳之于法吗?

6.请问“华人鼓吹华人投废票”会有利于中央集权的大马联邦体制,更平等地对待东马的两大邦,从而争取沙砂更大的自主权吗?

7.请问这会否错过了马哈迪在马来甘榜掀起的马来海啸,一举淹没巫统的难得历史机遇?以及错过了建构李敖所谓“壮大乌龟打王八”的制衡机制?

8.请问“华人鼓吹华人投废票”,是否会让其他民族误解华人的“政治醒觉”在纳吉政权最腐败的时刻居然大倒退,甚至怀疑华人作为公民没有尽公民责任,和其他民族一道奋起推翻腐败的暴政。难道被视为“外来者”的华人,准备要“再移民”?

以上八问,请那些鼓吹投废票的华人废材实事求是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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