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里有句许多人耳熟能详的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经济学里也有个升不必降、降久必升的商业循环(Business Cycle,也许为经济周期)的概念。它是指,经济活动免不了会有扩张与收缩的起起伏伏。
这个周期有长有短,学者通常会把它分为四个阶段,危机衰退(或若很严重,则是萧条)、复苏、繁荣,如此周而复始下去。
1990年代,美国出现长达好几年的景气时,有人提出周期不再的新经济论,只是好景也不久长,美国在2000年还是出现互联网过度投资的危机,2008-09年的次贷危机,更致成了大衰退(Great Recession)。显见,上久还是必下的。
何以会发生这个危机?有多种说法;惟,从资金流动的角度看,在2008年之前,全球经济有所谓的全球失衡现象。其中,有些国家如东亚出现“储蓄过剩”的现象,这些剩余储蓄,有不少流向发达国,特别是美国,经由各类方式,刺激了次贷。
“戒瘾综合症”
危机爆发后,美国央行(联储局)不得不采用即时手段,以避免事态失控,危及整个国民与全球经济。在这过程中,多轮的量化宽松共释出了约4兆美元。这些在美国发出的热钱,又因美国利率超低,而大量流向新兴市场,便也在大马刺激了资产升值,如股市与房地产。
大量的游资与低利率虽然有助经济扩张,可这些投资未必投入生产性事业,而更可能致成劣质投资与投机,如2009年后,大马房地产狂飙,使得不少拥屋者发了横财,可尚未拥屋者,只好望屋兴叹,大叹生不逢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当美国在2014年收回量宽(QE)后,还传出升息的消息。若升息成真且升幅颇高,难免又会致成大量已进入新兴市场的热钱,回流到发达国,特别是美国。
热钱回流,美元升值(因利息回升),便可能在新兴市场如大马造成“戒瘾综合症”(Withdrawal symptoms)。若对策不当,便有可能引发恐慌,导致已升值的资产大幅贬值,打回原形。
从数字上看,虽然美国升息尚未成真,可在2014年,大马股市已净流出69亿令吉。2015年到9月为止,更净流出171亿令吉。从整体上看,还不算很严重。毕竟,大马股市市值有约1.5兆令吉;其中,外资占约20-25%,故171亿占比不高,且大马的政联投资公司如公积金局,国民投资公司等可撑住场面。
比较深刻的问题其实是,除了股市外,外资还有有约2千亿的大马公私部门的债券(Bond),约4千亿令吉的债款(Loan)与约9百亿的存款。若这些资金在短期内大量撤出,首先是大马的外汇存底会不足应付。
继续刺激内需
在2014年,大马的外汇有约1320亿美元,可到了2015年10月,已跌到约935亿美元。这935亿虽足以应付3个月以上的入口,却难应付短期外债。这也是令人担心的一点。尽管,大马的公共债务已高达国内生产总值的约70%(账面约54%加上或有债务约16%),可大马的企业债务,却高达GDP的约95%。
公共债务、企业债务与家庭债务(GDP的约88%)加总起来,已高达GDP的约250%!这是偏高水平。若美国升息,资金大幅回流与美元走势更强,难免会加重7千多亿令吉的外债负担与多方面的冲击,特别是在这不恰当的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是一国成败的条件。从天时上看,当前国际经济形势并不乐观,如欧盟与日本不振,中国从高速进入中速,美国虽还可以,但也有著许多不确定因素。对外债多,投资或投机过多,对产能过剩的国家而言,外需不振是个坏消息,特别是内需又已达危险水平的国家。大马的家债偏高,且偏高太久,它使得大马已更不易经由内需来刺激经济增长;因为,国家银行已被逼加紧管制放贷。这里便产生了一个政策困境,若继续刺激内需,债务危机的可能性会升高,不刺激,增长又会受制,进而加剧失业、政府收入等。
更不巧的是,我国又在2014年出台了会钝化增长的消费税,而石油、天然气、油棕等大宗商品,也因全球供应过多与需求减少,而使得价格不易回升。不少人预计,大宗商品在这1-2年内不易有大幅起色,而大宗商品又占了我国出口的约24%。
其后果自然会减少我国在国际贸易上的盈余,若这个正在缩小中的盈余由盈转亏,变为赤字,后果颇为严重,因为双赤字是个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