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会工作这些年,观察到的其中一个社会现象是,许多人会关注我国的年度财政预算案,却甚少关注附加财政预算案。308大选以来,除了前首相兼财政部长阿都拉于2008年,将公布2009年国家预算案的这个大日子提早将近两个月,至8月29日进行,此后由现任首相兼财长纳吉提呈的2010年、2011年、2012年,以及2013年国家预算案,一般都落在10月。今年10月25日,纳吉将提呈2014年国家预算案。
如果说每一次的党选可以窥探一个政党内部的派系角力与党选季节丝丝入扣的戏码;那么每一次的年度预算案,则可以窥探执政集团内部,如何排排坐、分果果,以及政经界朋党精英对于资源的掠夺,如何隔著一层财政部的预算术语,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报导中,犹如魅影般一闪而过,了无痕迹。只留下资源分配是否公平的争议。
年度预算案,一般人关注自己得到什么好处,财长还要应对预算案的拟定,如何影响国家债务、财政赤字,以及资源发放的优先顺序等。2007/8年欧美金融风暴发生后,更多人开始关注一国财务的管理、账目的处理与预算案的拟定,如何隐藏一国之财务能力的实况。
两个附加预算案
一国账目的细节,只有少数人知道。账目可以搬动,也可以挪前挪后。这种做法平日不会引起诟病,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有到了风暴来临的时刻,将国家财务与账目抽丝剥茧,各种有害与无害的蛛丝马迹才会逐一现身。一旦面临噩耗,公众才恍然大悟。但国家财务的管理已经是一塌糊涂,届时家家户户各行各业早已陷身火海,自求多福。然而,现在大家心理都会想:我国还不至于跌入这样的苍凉境况。
一国预算案是否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还真需要挑灯夜读,通宵达旦,才能整理出一个究竟。毕竟魔鬼是在细节中,不在铺天盖地的宣传报导中。
也有一国预算案的拟定,因为在野党在中央的层次突显本身作为“准执政党”的姿态,年年推出替代预算案,财政赤字与债务等一国财务健全与否的关键数据,成了朝野比拼国家财务规划的能力与公信力的指标之一。
这是媒体聚焦年度预算案的年代。在一个连续16年处于财政赤字的国度,公布年度预算案时一并发布的关键数据中,就算财务状况还是赤字,也要显得美观。有看台湾TVBS欢乐台《女人我最大》电视节目的朋友都知道,没有魔鬼身材不是问题,只要懂得在适当部位叠叠贴贴,美观是无限可能的其中一种可能。频频提呈附加预算案,就如掌握乾坤大挪移的心法一样,是无限可能的一种境界。
2009年至2012年的国家预算案,每个年度预算案都有两个附加预算案的陪衬。今年6月在国会提呈并已经通过的2013年(2012年)附加供应法令,括弧里边的2012年,意味著这是财政部于2013年,针对2012年国家预算案提呈的附加预算案。这是有关2012年财务的第二个附加预算案。
这次9月的国会,下议院举行会议的第一天,财政部再提呈2013年(2013年)附加供应法案,是有关2013年的第一个附加预算案。从2008年伯拉退位后,每一个年度预算案都有两个附加预算案。所以我大胆猜测,财政部会在明年提呈针对2013年财务的第二个附加预算案。这是“纳吉经济学”(Najibnomics)的特色,赤字国度里边梅开二度,风暴来临前,还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以附加预算案陪衬年度预算案并非奇事。让人担心的是,一个年年财政赤字、国家债务恶化的国度,以附加预算案衬托年度预算案,以便媒体聚焦年度预算案时,赤字数据显得美观的现象,是另一个可以让国家财务跌入苍凉境况的做法。只是这要风暴来临时才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现在谈,我显然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