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开始,苏天助从文良港中华独立中学高中毕业,即投身华校教总任职书记,为林连玉主席誊写文稿,开始成为林连玉信徒。
独中之子苏天助,投身教总,参与华教工作,不久即惨遭缧绁,但他经得起考验,与许多“老友”一样,正如明太祖朱元章所说:“雪压竹枝低,虽低不著泥,明朝红日起,依旧与天齐。”依然抖擞精神,勇往直前。天助重获自由之后,正是独大运动、独中复兴运动、独大官司和“打进国阵,纠正国阵”,如火如荼之际,他无役不与,最后与丹中复兴委员会完成了东海岸华教灯塔,丹中矗立在吉兰丹,毕生功力光辉灿烂,永垂不朽。
天助和丹中董事将复兴丹中的39名新生从东海岸的吉兰丹送到西海岸的巴生中华独中寄读。(当时巴生中华独中也正进行复兴运动,同是难兄难弟。)这一招是没有退路的绝招,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捱,终于完成了复兴丹中大计。天助这险招和丹中同仁共享,见到丹中黉宇,如见天助,誉为独中之子,是身体力行,并非清谈。这里要补一笔的是,从巴生中华护送丹中学生回校的首任校长郭彩兰女士与独中工委林淑佑,都为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林连玉先生于1985年去世,破天荒的停灵在雪兰莪中华大会堂,让人凭吊。出殡之日,万人空巷,送殡队伍绕整个吉隆坡市区直登福建义山之原。
从灵堂至灵车安排到墓园安葬,天助实主其事,尽了信徒之责。遗憾的是因避免敏感,硬将墓亭降低,林先生遗像被墓碑所阻,影响视线。20年后重修才能改观,了却天助的一桩心事。天助追述,“族魂”之称也是他的建议而得到公认的。
保卫三保山运动
80年代,马六甲政府欲铲平三保山供发展,我激于义愤,每个星期日从吉隆坡到三保山绝食抗议,天助二话不说,陪我披星戴月,南北奔驰。由于三保山是郑和七下西洋,五次停留在马六甲之地,与华族居留繁殖有关,是历史文化之根,铲平三保山,等于铲除华族历史,震撼华社。
当时征用三保山是官商勾结的黑案。三保山是英殖民政府特许保留的,青云亭是受托会,理事长是余有邻律师,他的儿子余长亨也是律师,据理力争,但当权者一意孤行,通过华商同谋大放厥词,一则说荒山野岭有碍观瞻,再则说甲州面积小缺乏土地,铲三保山的泥去填海,可以再造几百亩的土地发展,有利民生与工商业,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余有邻父子都穷于应付之际,得知华社倾全国之力来保卫三保山,额手称庆道,三保公显灵,三保山有救了。
果也民意彰显,魔爪退去,华社全力美化三保山,华人文化节火炬都在三保山点燃,传送全国,唤醒了华社保卫历史文物的意识,吉隆坡保卫义山也是轰轰烈烈的护山战役,这是后话。
当然,行动党发动全国骑脚踏车保卫三保山的大游行,也让政府知道民意不可侮。
天助和我在三保山事件平息之后,心安理得过日子。1987年茅草行动大逮捕震撼全球,过一段时间,有一晚,天助到我家对我说,铲平三保山主谋者向朋友透露说,陆庭谕在三保山静坐,激起马来军营的马来士兵,准备血洗三保山,幸亏他制止才不致酿成血案云云。天助对我说,是耶,非耶?各有报应,官商勾结者都身败名裂,你我则生死与共。
另有一事则是我突然检出糖尿病很重,万念俱灰,写下《敬告知交》给各报刊登,一时之间,友好大乱,慰问赠药忙得不可开交。天助和淑佑则安排年青中西医为我稳住病情,甚至让我住进邓普勒夫人医院,避免干扰。恩重如山,没齿难忘。
当我将迁入政府组屋,正在装修之时,刚好是丹中行。天助和我在哥打峇鲁某餐馆用餐,被它的壁画吸引,向主人探问壁纸代理处,去探问究竟,天助花600元买下山水画纸,回隆特别带领伙计到我家把壁画装置好,真个“蓬荜增辉”,到访者都赞不绝口,天助让我日夕趟佯于灵山圣水之间,从不夸耀,友情亲情兼而有之。
2012年6月初,淑佑传来天助逝世噩耗,6月16日红楼四馆友好为我83岁大寿举行生日会。会后,华宗儿载我回吉隆坡,17日清晨和吴建成校长会同去送殡。8点半公祭出殡之前,风雨交加,我在瞻仰他的遗容最后一面,突然有了异想:前几年天助留医国大医院,昏迷不醒,不正是他魂游地府吗?最后他吉人天相,苏醒了,医药有效,我想那是地藏王菩萨要他还阳,因为地府不是他的归宿。今晨大雨,其实是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引领他魂归极乐,今天我们都说他在天之灵,实非巧合。
家祭公祭完毕,天也晴了,让他的遗体上路,亲朋戚友陪家属送他最后一程。
丹中董家教以陈子孺先生为首的战友们,一直为他护灵扶灵,让他入土为安,体现了风雨同舟战友贤的风范,存殁皆有荣焉。
苏公子,当年公祭林连玉先生,他在场吹号角者,今天和兄弟们都玉树临风,学业事业都有成就,光大天助的“苏氏渊源”,是必然的。
天助,您安息吧!
2012年7月3日完稿于金马士大港红楼四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