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的名字,是孩子稚龄之日;偶尔问起他们,你们最喜爱的老师。小孩总是不约而同,点出同样的名字。我迂回兜转问了几次,再三确认;到了他们年长,继续追踪,仍然不改。
良师的刻印,确是不能磨灭的。你为学校的默默奉献,我也断断续续知道了。学校的课业,用心批改,不在话下。图书馆一本本的藏书,你全带回家,加上书套,输入编码……
初次见面,是那个甘榜的马来婚宴。你和先生和我们同坐一桌;婉约温和,恬静如画。先生和你手上都戴有一串晶莹的佛珠,火红的艳阳下,清净光泽的冰洁,如一道清凉。
善行如斯,必有福报。不久,听说结婚多年,漫长久待,你怀孕了。那自然是尘世难得之喜悦,任谁都替你高兴。没有想到,就在此时,你忽然收到指令,立马被调职了。
接到这则消息,你因为怀孕不适,正好入院留医。傍晚时分太太和我到病房看你,你很平静。先生呢,一开口告诉我:这次两个被调的老师,都大肚子。我心里一愣,格外难过,说不出话。
肆无忌惮,是没有底线的。但是,沉痾宿疾,兜兜转转,一如既往。功绩既然没有刻意被看见,自然要吃大亏了。文静成了箭靶,内向正是罪状。“多为肚子的孩子想。”大家只能这么说。
磨磨蹭蹭,思前想后,你似乎也这么认为;前思后想,有意申请提早退休了。我为此深感痛惜,可是,我不知如何劝阻你。要不是因为人为的嚣张跋扈,岂会累你如此这般?
算了算了,反正窠臼依旧,跋扈如前。何况,被调职乃是一把尚方宝剑,足以要挟老师听话。然后,一个个当年向往教育的同道,最终选择转身。我只是仍然记得,孩子投选的恩师,而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