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而言,媒体著实毋须取悦读者,而是应坚守媒体的专业原则,干好媒体的本份就行,如忠于真相、揭发时弊、监督权势、引领思潮之类。媒体过于迁就读者的话,很可能逐渐沦于乡愿,乃至民粹,有违媒体伦理。再说,读者的立场和品味五花八门,往往“顺得哥情失嫂意”,根本就难以拿捏。
然而,这并不意味著媒体就可完全自由自在,任凭己意而为,毕竟上述的“专业原则”和“伦理”还在。若媒体罔顾此两点而流于庸俗、权宜、市侩、势利,乃至完全丧失其理想主义,变成见风使舵、惟利是图,甚至堕落为权势者的政治工具的话,那最终被受众唾弃,恐怕是“罪有应得”。
今天某些媒体人开始质疑理想主义,虽说自有一套考量和说法,但若连经营本身媒体也渐渐走向“理想虚无”的话,那可别怪读者逐个与其道“拜拜”了。
简言之,理想主义是正当媒体的灵魂——除非甘于当小报。即便如此灵魂会令媒体肩负重任,甚至多招惹是非和灾难,但媒体作为社会公器的价值和尊严,正在于此。唯有上上下下皆焕发理想主义精神的媒体,方会赢得社会衷心的欣赏、钦佩、支持——而这不是“取悦读者”。
虽或许不是所有读者都明白媒体坚持理想主义的崇高付出,乃至牺牲,但诚如孔子所言:“德不孤,必有邻”,体现崇高格调的媒体,必能更经得起时潮的冲击而屹立不倒。反之,若媒体的主事者若为了“夹缝求生”而走向“现实主义”、“绥靖主义”、“回避主义”,不仅试图取悦读者,甚至更敏于“取悦权势者”以求自保或换取某种利益,结果典当了理想主义的话,那等于出卖灵魂,甭期望还会赢得受众的尊重及支持了。
某些媒体人对此不了解,还一味责怪受众“没水准”、“被误导”、“缺乏谅解”、“忘恩负义”等,实在叫人无语。
质言之,认真的媒体应当给自己树立某种理想主义的指向、坐标、愿景等。其团队上下应经常自我反思、检讨、评估,看是否忽略、乖离、折衷、辜负了当初的理想。
媒体唯有永远怀抱启蒙、改革、优化、升华社会的理想,才能带动,甚至“感动”受众,共同创造更光明的未来。虽说这似乎要媒体转型为“教会”,惟谁知道这社会当下缺乏的,不正是宗教般的理想主义呢?
诚希望本国媒体开始响起理想主义的号角,若老一代媒体人因各种原因而渐渐理想幻灭了的话,至少新一代媒体人,要勇敢地相信这社会可以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