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这么开始的。有一天,女人发现左侧乳房长了硬块,吓得不知所措,极尽慌乱。“如果得了乳癌我该怎么办?”“我这么年轻,未来怎么办?”“抗癌这么艰苦,我能承受吗?”,“化疗还会掉头发…”等等问题无止尽延伸。疑惑、担忧、自怜形成了一种难以承受的恐惧,像一个漩涡,人被卷入无底黑暗里。
话说那一天,我正好体验了这种复杂的感受。
检查到左侧乳房的硬块,我赶忙在下班后到诊所看医生。女医生说,确实是硬块,还是到医院看看吧。怀著一夜的担忧,我在隔天一早去了俗称“飞机楼”的新山中央医院。在门诊部排了很长的队,终于轮到我了,女医生忙得不可开交,同时间得照料好几个病人。她一边向我探问病情,另一边正在替上一个病人开检查报告,还得要应付护士不时拿过来要求签名的信函。她健步如飞,非常迅速地替我作了个检查,就写了一封介绍信,把我refer给了手术部门。“手术部门”,我确实有点错愕,该不会速战速决就动手术了吧?
我于是去了遥远的手术部,小小的等候厅没有一处不是人。男护士说,你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去XX医院(那个医院较邻近我身份证上的地址)。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传闻进去那个医院的病人,是直著进去、横著出来的多。男护士问也不问,在我的病历卡上写了一个日期,叫我两个星期后再来。老天,知道自己有肿瘤的人,怎么还能够等两个星期?
这样折腾下来,已是下午了。我决定立马就往私人医院去。是我孤陋了,原来这类的病情都属于general surgery部门的职权,我本以为是妇科什么的。这个部门有两个医生,女医生动手术去了,在没有选择之下,我勉为其难去找另外的那个男医生。奇人医生也。姗姗来迟,拿了一个电单车安全帽一阵风似的走过。一边听Take my breath away一边摇头晃脑。医生检查了一下,问了很多问题,马上让我作个超声波检测。
我焦急地等了许久,终于得知结果了。是Fibroadenoma,纤维瘤,也称肉瘤。医生说。99%是没问题的,是年轻女性常见的良性肿瘤。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体验仿佛让我死后重生。疾病是不可逆的。身体发肤,受之天地,什么时候要受苦,都不是我们可控制的了。很多时候那一刹那如跌入谷底的恐惧,其实源于自己的恋生,如生已不可恋,死亦无需怕了。
要不要动手术把肿瘤切除呢?医生把决定权交给我。肿瘤不会恶化,但消失的可能性也低。让我好好想一想吧,我告诉医生,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