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神秘主义者,创立了一个教团,寻找某种“解脱之道”;他制定了诸多戒律,包括不吃豆类;他主 张灵魂不灭,人死后会一再投胎转世到各种动物身上(所以应视动物为“亲族”);他认为身体乃灵魂的囚笼,因而人生的目的是要终止如此“循环再生”——即他 所谓的“万有之轮”;教团的成立是为了实践一种“有德”的生活方式,包括冥想,好让灵魂得以“调整”至与宇宙和谐的境界,毋须再轮回。
您 若以为上述人物乃某个东方宗教的创始人或改革者,那就错了,“他”其实是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70至490——与佛陀约同时代)。毕氏向来 被视为西方科学思维和世界观的奠基者之一,然实际上,他更彰显的是宗教家的气质。据说他曾广泛游历,比较确定的是去过埃及,也有人猜想他到过中东,所以受 到印度宗教文化的影响。坦白说,于毕氏身上,科学和宗教一点都不矛盾,乃至是“一贯”的。
毕氏之世界观主张一切皆“数”:万物均由数理原则所规定,宇宙有其和谐秩序及“频率”,而如此“和谐性”本身就是一种神秘,乃至神圣之事。人类可通 过数学(尤其几何学)来掌握,或说“觉悟”宇宙的真相和真理,所以他的宗教就是要让被视为“小宇宙”的灵魂,优化至与宇宙“同频率”的地步,而研究数理即 属一门必修的功课。坦白说,如此小我灵魂追求与大我宇宙合一的思想,并不稀罕,但视数理为“修行法门”,的确独到。
质言之,数理就像揭示宇宙奥秘的“天机”,告知人们感官所无法充分把握的抽像真理,乃至具体事实。其实,当年哥白尼甘冒大不讳而提出日心说,诚因日 心说的数学程式比较完美,而非他有什么纵观天象的“天眼”。牛顿的宇宙观,本质上也是先从数学演算开始的,虽不完全准确,但确实提供了人们一个日后可不断 被验证的宇宙模式,包括让后人成功通过计算而测出肉眼难以发现的太阳系行星之存在及位置(牛顿也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徒)。
事实上,直到今天,物理学界仍在不断地应用数理来“论证”或“假设”许多目前犹超越人类感官所能直接体会的事物及现象,比如“光速”、“黑洞”、“反物质”、“平行宇宙”、“奇点”、“上帝粒子”等。毕氏也许真正关心的是灵魂的超越,然他所留下的观念遗产,却栽培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