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口稠密,地皮昂贵,平地地产买少见少,私人发展的高级公寓平地而起,然而城市中不少曾为中下收入群提供遮风挡雨之地的老组屋,如今却因经不起岁月催残,面临拆迁或重建的命运,令人省思。
政府过去在城市兴建老组屋,旨在安顿低收群,让他们有栖身之地,这也被视为当局早期照顾弱势族群的政绩,因此老组屋所形成的社区风貌与凝聚力,对社会发展有一定的影响力。
然而,随社会演进、年轻一代搬离、政府维修不力以及不法分子蓄意破坏等因素下,如今很多老组屋渐失生气和活力,有的因发展被迫让路发展,有的仿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倒数著不知明天的未来。
其中,曾是锡矿重镇的怡保,拥有数幢极具历史的老组屋,位于怡保文冬,距离市中心仅5分钟车程的双溪巴里组屋或简称“15楼”,一度为怡保知名地标,如今也面临拆迁淘汰的命运。
UCSI大学建筑系讲师张集强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表示,老组屋本来的功能,就是提供居住的空间给城市中下阶层,从过去到现在从没变过,所以老组屋永远不会成为“过去式”。
可打造艺术空间
惟他说,变得陈旧的设备,才是使让老组屋失去既定的生命力的原因,所以政府有责任妥当处理及保留老组屋,让它继续扮演居住的功能。
他也认为,年轻人选择背弃老组屋,认定它为贫民区,也与设备有很大的关系。若要让这些老组屋恢复元气,可在设计上注入创意,例如允许把居住条件转为工作空间,让年轻人拿来当创业起步的平台。
“除非碍于政策必须让路发展就没话说,否则政府不妨将这些组屋开放,打造为艺术空间,让艺术工作者在市区的老社区展现才华。”
他指这类情况在海外比比皆是,荷兰政府就做得最好,我国不妨参考,因为拆除等同于浪费政府资源,与当年安顿低收入层的本意背道而驰。
此外,张集强也在研究工作中发现,许多建于六七十年代的老组屋,虽然模式并不现代化,但当年水泥结构条件出乎意料成熟,甚至是现在建筑结构所难以媲美的。
他举例年前曾率学生考察,曾被议决或会拆迁重建的怡保华大伟组屋,发现由48座组屋组成的老组屋区,拥有连贯性的走廊,可供一名小孩从第一座走到最后一座,教人对当年建筑师拥有如此远见而感钦佩,转回头一看,现在的组屋却没有此功能。
他也认为,与华大伟组屋差不多同时期兴建的双溪巴里组屋在建筑上亦别具特色,因此并不主张将它拆除,反希望政府考虑将它留下来,发挥其特色。
他也认为,政府若说要力致消灭城市贫穷、非法木屋区及妥当安顿街头流浪汉问题,其实是时候去思考如何善用“人去楼空”的老组屋。
双溪巴里组屋仅剩1住户
硕果仅存的72岁租户戴云鹏与太太1966年婚后回流家乡发展,次年搬进双溪巴里组屋居住兼经营理发生意至今,十年如一日,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承受社区邻里陆续挥手告别,当年热闹不在,内心百般无奈。
他唯一安慰的是,目前还有熟客光顾其理发店,可以见到老朋友叙旧,并赚取一天数十令吉的入息维持生活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被迫提早紧关门户,晚上对外面的异声提高警惕。
他说,选住组屋主要是租金便宜,可负担,以前住进时每月才130令吉,大半个世纪后才涨到185令吉,所以没选择离开,除了习惯以外,主要是没有房地产在手,而且到外面租房子昂贵。
看著老组屋饱受人为破坏,沦为废墟,他感到万般可惜,却做不了也担心不了,只能等待政府决定如何处置租户,万一拆除,希望至少让他们入住靠近市区且负担得起的政府组屋。
设备失修流失租户
针对年久失修的双溪巴里组屋会否拆迁或重建问题,怡保市长拿督占利受询时表示,目前还没有定夺。
他强调极为关注该老组屋,且亲自下乡访问,目前已就该问题向城市和谐、房屋及地方政府组反映,由该部门派官员实地调查,希望争取拨款维修或重建。惟他也重申,市政厅会以州政府的最后决定为马首是瞻。
他不否认,组屋历史悠久,设备失修是租户搬离的最大问题,其次是有能力的租户一旦在外拥有资产,即不能享受再租贷政府组屋的利便,所以才出现填补不及,人去楼空的现象。
他说,双溪巴里组屋分别建有12座4层楼和一幢15楼层楼高(简称15楼),前者有288个单位,后者有120个,惟目前仅剩一家住户住在最底层一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