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新村是英殖民政府在1948年颁布“紧急状态”下的产物,对华社发展具有重大意义。根据官方早期数据显示,我国逾650万华裔人口共有约22%人口来自新村,但由于缺乏经济就业机会,许多新村新生代选择出走城市谋生,加剧了新村老化程度。
虽然政府每年均有拨款协助新村发展,但自独立后,除了少数地处城市中心或边缘的新村,因地理位置的先天优势得以取得经济发展外,大多数新村不管在中央拨款、土地分配或是经济发展都处于国家发展主流外。
随著新村发展至今逾71年,且国家更首次迎来政权交替,由祖莱达出任房屋及地方政府部长掌管新村事务。根据官方提供的数据,全马共有613个新村,其中436个为华人传统新村,其余177个则为重组村及渔村。因此,本期《脉动》将探讨新村的历史意义及其未来发展潜能。
对此,房地部长特别事务官蔡依霖接受《东方日报》专访时指出,国阵政府过去将硬体建设作为新村发展的主轴,然而新政府盼望能够兼顾硬体建设之余,以社区营造的概念达到活化新村,使其成为国人居住的选择。
社区营造指的是,让社区内的居民共同处理社区内的生活各类问题,让居民与社区建立紧密的社会连系。
她指出,许多人离开新村到城市发展,仍保留新村的住处,这不仅仅是对新村的情意结,更是因为新村生活较为宜居。因此,新村发展部将致力于提升新村的生活素质及基础建设。
政府过去集中发展城市,导致二线城市等乡村地区发展缓慢,人口被迫涌入城市谋生,城市人口也日渐饱和。
蔡依霖说,新村发展部接下来将会推出“新,新村”的概念主题,希望透过新的概念发掘新村的特色与价值,让更多资源注入新村的发展,从而发挥每个新村的特有价值。“接下来新村的发展将提倡多元发展,鼓励各领域的人才参与其中,不仅是村民本身,其他民间艺术团体也可以共筑新村公共空间,达到跨族群、跨界、跨领域等方面的合作。”
因此,除了财政部长林冠英在《2019年财政预算案》宣布的8500万新村拨款外,房地部长祖莱达亦在农历新年前夕,宣布全国新村将会获得1万令吉的制度化活动基金拨款,旨在鼓励新村多举办社区活动,达到活络新村的效果。
短期目标让新村“动”起来
对此,蔡依霖指出,这笔拨款将著重在协助新村举办各类社区活动,其中主要围绕在新村的社区教育、固体废料管理、强化妇女活动这三方面;不仅如此,这些活动均由村委会进行主导,达到社区营造的效果。
谈及社区营造这方面的概念,前朝政府曾走访中国取经,提出“新村城市化”的发展蓝图。在全国遴选出20个具有特色的新村,打造成新旅游景点,借此为新村带来商机,提升村民的生活水平。
当时这20个特色新村,就包含霹雳州的十八丁渔村,而曾出任该地州议员的蔡依霖指出,前朝政府曾提出的“新村城镇化”概念是对的,但新政府则采取不同方式执行,以培养社区底蕴为主。“过去新村往往都是听命于新村,各项计划均是由上至下的方式,村民本身实际上是有隔阂的,因此我们将注重如何活络社区,赋权予村委会去主导村里的社区活动。”
蔡依霖指出,新村发展部的短期目标,自然是希望全国新村尽快“动”起来。惟她坦言,同时活化让所有新村也不实际,唯有寄望条件及资源较为丰富的新村能作为表率,让其他新村借鉴。
她补充,透过活动的方式,能够达到宣传新村特色的效果。而新村发展官也会评估,再从旁协助改善发展甚缓的新村。
强化新村产业链 吸引年轻人回流
除了少数位于城市中心或边缘的新村,不受就业问题冲击外,我国大多数新村普遍面对缺乏经济发展的窘境,致使村民的第二代或第三代都得到城市发展。
近年,许多新村盛行文创或旅游等产业,促使了许多年轻人返乡创业。尽管如此,但蔡依霖亦坦言,现阶段新村的产业链尚未成熟,缺乏经济环境吸引年轻人回流。
“举例来说,渔村适合发展养殖业,则可透过科技来提升鱼产或扩大销售网络;那年轻人亦有机会参与新村的产业提升。”
蔡依霖认为,新村发展部能够扮演媒合的角色,将传统产业与年轻人结合起来,鼓励更多新生代回到新村发展。
惟她坦言,新政府现阶段仍以提升基础建设为主,未来则根据新村各别的在地特色,协助规划及发展在地产业。
此外,她亦提到,新村发展部向来都有提供新村发现的商业贷款,惟由于宣传不力,大多数人都不了解贷款的详情。因此,该部也将在下个月的新村领袖营邀请国家银行代表前来讲解。
不仅是鼓励村民创业,在新政府提倡的新村社区营造概念下,亦鼓励国内各文创团体及组织参与新村的发展,提供人文及环保等方面的专业知识,配合在地村民共同解决问题。
“艺术筑村”是社区营造的重点,因此她也鼓励新村进行社区规划时,应融入地方特色,挥别过去“罐头式”的社区模式,打造属于新村本身的专属特色。
“想象看看,如果民众会堂也是共享办公室,让年轻人可以回到新村创业,城市新村绝对有条件能够达到这个效果。”
培训及赋权村委会活化新村
新村发展委员会是村民与政府的沟通桥梁,亦是政府推动社区政策的关键。因此,新政府也将培训村委会视为重要的任务。
蔡依霖透露,下个月新村发展部将举行全国新村的领袖营,届时将向他们传达房地部施政重点及新村发展导向。
此外,该领袖营亦会邀请有关业界人士,分享社区营造的概念,借此启发村委会对新村社区营造的想像。
“我们重视启发,因为这才能让村委会看到更多可能,避免像过去流于形式化地来修缮硬体设施,但却对活化新村无法取得太大效果。”
新村发展部在前朝政府是首相署旗下部门,509大选后,首相敦马哈迪为了重组政府机构及部门,将新村发展部重新纳入房地部管辖。因此,新村发展部是在去年10月才正式完成工作交接。
蔡依霖补充,新村也面对资料匮乏的挑战,上一份新村发展蓝图已是2005年,至今许多数据都未更新,导致无法掌握新村的实际情况。
因此,新村发展部接下来将拟定土地政策,来解决新村地契问题、人口统计等数据匮乏等窘境。
有鉴于此,该部届时将委派新村发展官收集数据,未来将透过官方网站及社交媒体等平台,让民众掌握新村资讯。
“尽管新村发展官是政治委任,但仍然得经过房地步的面试,预计将在本月走马上任。届时,新村发展官将被要求提呈各村的计划书,让中央能够针对性地协助计划的落实。”
此外,房地部针对新村发展官的新政,亦包括保留30%的女性固打、任用年轻人以及邀请专业人士参与新村的发展,盼望透过不同的人推动社区活络,激荡出不同的火花。
新村人文保存佳 成生活谋生新选择
文史工作者陈亚才亦认同,大部分新村均面对经济就业的窘境,但随著科技的普及,许多工作能透过网络处理,而人文素质较佳的新村可成为宜居社区的选择。
因此,在他看来,现阶段应探讨如何发挥新村特色,透过规划来善用地方条件,让新村成为能够生活及谋生的社区。
“许多人认为新村是低层次的生活空间,但新村的人文素养却远高于城市,尤其是新村守望相助的邻里精神,更是城市不具备的。”
他认为,如果经济许可且有创业年头,或许从事能够以网络发展的业务,新村也许是更宜居的社区。
此外,他强调,提升地方基础建设则是刻不容缓的,像是提升新村网络覆盖率,有助于为新村创造更好的条件,吸引人才回到新村创业发展等。
乐观看待新村发展
“但是,地方建设往往涉及到政府拨款,政府过去对新村拨款并不多,因此新村发展无法兼顾多方面;所以政府应制定大方向,由地方政府配合执行,改善新村的地方建设及经济条件。”
另一边厢,他也认为各造应打破族群偏见,将新村视为社区的发展,尤其经营新村及甘榜实际上差不了太远,同样是面对经商环境、环境卫生、基础建设等方面的问题。
惟,透过祖莱达及蔡依霖等房地部的施政,陈亚才也乐观看待新村的发展,尤其新政府愿意召集社区营造、地方发展等方面的业界人士,共同为新村发展进行讨论,对新村的发展起著积极的作用。
政权轮替 新村新定位
华人新村发展至今,国阵政府往往忽略新村的发展,且华基政党长期处在“当家不当权”的尴尬位置,导致新村往往在大选前夕争取权益。
时事评论员古燕秋认为,509大选后,我国首次迎来政党轮替,且执政党中的公正党与行动党政治纲领就强调公平对待各族群,是新村重获官方关注与定位的重要契机。
她指出,政府应该重新思考何谓新村,尤其是新村应时代发展已有了新的面貌,所以政府当务之急应该为新村进行普查,才能协助不同类型的新村重新获得定位。
“虽然马华公会曾为新村进行基础资料调查,但资料更新不即时且缺乏个案分析,导致国人对新村的认识仍然非常表面。”
此外,在她看来,将新村纳入国家发展主流的重要一步,即让新村获得制度化拨款,尤其新村过去常在大马发展计划中遭到忽略。例如在第八大马计划(2001-2004)下,新村所获拨款仅占房地部总拨款的3.1%。
“无论政府要为新村进行任何定位,唯有制度化的拨款才能确保新村能有足够资源发展适合的道路。”
不仅如此,她建议政府应为新村寻求更多的发展视角,让新村有足够资源来“自力”发展,例如拨款给有工业潜力的新村提升基础设备,让新村因此能发展起来。
她也补充,新村居民和任何类型的社区如马来甘榜或城市花园社区的居民都一样,应权利获得政府公平分配资源,享受良好的居住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