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年公民运动火热兴起,709净选盟集会2.0率先点燃公民运动的火苗,接下来的反莱纳斯绿色盛会、428黄绿大集会,逐渐使公民运动热潮热烈燃烧。大选成绩出炉,即便结果显示求变的选民高达51%,但在政治上依然没有带来改变,甚至在选后第一时间就出现了偏激的种族性论述,煽动族群对立。
付出努力却没有达到政治改变,令许多公民运动参与者伤心失望,甚至出现有人借酒浇愁、无心工作等状况。受访学者分析,过去两年公民运动兴起并非毫无建树,因为这些运动确为大马带来改变。
社运学者黄进发直言,公民运动需要持之以恒,大选结果已是即定事实,相对于部分人士的伤心失望,更多人则是重新整装再战5年后大选。
“如今并不是消极的时刻,公民运动如何深化到日常生活中,是未来公民运动的走向。变天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从709到505所催生的公民醒觉,已是无法逆转的事实。虽然有小部分觉得灰心气馁,但大部分人的想法却是要做好准备,再战5年后的大选。”
人民不害怕政治
他认为,过去两年的公民运动兴起并非毫无建树,因为这些运动的确为大马带来了改变。这包括如今选民不再害怕政治,不再以“政治与我无关”为荣,过去执政者的最重要社会工程,除了新经济政策,就是“去政治化”,制造恐惧让百姓敬政治而远之,如今此情况已不复见。
“第2项改变是族群关系深化了。尽管有主流媒体无时无刻在煽动族群情绪,但选后以来大马社会却都安然无事。过去那种百姓惊慌、渴望政府镇压以稳定局势的心态完全消除了,整个社会甚至有能力一起面对过去高度敏感的课题,最好的例子就是引起争议的伊斯兰修案的撤回。”
他分析,虽然这种包容性、原则性的态度在伊斯兰教与亚洲文明课程”、肉骨茶贺开斋等其他课题上并没有体现出来。
“第3项改变则是朝里有人好办事的顺民心态消失了。华基政党这一次不入阁,华裔选民都不觉得日子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大家认识到自己的权利和权力,知道要怎么去抗争,不再依赖政治人物。”
选票非理所当然
他进一步分析,第4是普通人掌握了政治参与的方法。朱玉叶案件的判决引起公愤,民间自动发起签名运动要求控方上诉,领头不是政党、社团、社运领袖,而是普通人。
“未来这种路见不平式的公共参与只会越来越多,因为大选的参与经验让许多人掌握了政治策划、宣传与动员的能力。”
他也提到,选后,在野党也面对更批判性的选民。“乌巴”下水,在行动党死硬派支持者眼中没有什么错,在民间舆论却是骂声不绝,说明在野党的选民当中有很多是把在野党看成是工具,可以支持,也可以批判甚至摒弃。这会让民联领袖更加战战兢兢,不敢把选票视为理所当然。
虽然公民运动促使大马社会出现改变,黄进发认为,公民组织未来应走入乡区,深化公民组织的接触点。
他表示,乡区选民的政治选择,不一定尽是族群、宗教指引,也可能是经济性的考虑,认为现状还不错,变天却充满风险。走进乡区,是理解乡区人民困境,协助他们摆脱被边缘化处境的第一步。“值得一赞的是,一些西马朋友在选后立即组织人力去援助砂拉越内陆的原住民,帮助他们抗拒水坝等破坏环境的工程、保卫家园。”
黄进发指出,可以观察到的是,目前土著仍担心失去原有的利益而选择“不变”,因此未来公民运动或朝向此方面发展,加强他们方信心。
长期经营勿只靠热情
槟城研究院执行长刘镇东认为,公民运动参与者选后沮丧可以理解,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公民运动过去两年所取得的社会改变,已经不会后退。
对于公民运动未来的转向,他认为,过去公民运动大多由单一议题出发,因此公民运动未来应该走向制度、全面的了解体制,这需要知识的启发,有了这一点,可以继续和不公政策周旋。
“公民社会拥有共同的语言,就可以更深化社会运动的内涵。未来所要争取的依然是民主化、经济公平等议题。”
他坦承,大部分公民运动参与者或许忽略郊区人民及农业领域人士的需求,因此走进乡区进行深耕,是未来要努力进行的事项。
“公民运动不只是单靠热情,更重要的是长期经营,把运动深化到普通生活里去。”
沉淀阶段专注内部培训再出发
柔南黄色行动小组在709净选盟大集会后迅速冒起,成为柔南地区活跃的公民运动组织之一。该小组选后回归平静,主席萧德龙直言,505大选换不成政府,该小组成员大多伤心失望。
“然而,大部分小组成员都已经收拾心情,把心思都放回原来的生活重心,努力工作,细心持家。”
萧德龙披露,目前黄色行动小组仍处于沉淀阶段,专注内部培训和资源重组,惟他相信在关键时刻铁定会有更加多的人参与该会,以更加成熟的方式向前迈进。
对于未来发展,他说大马还没具体转变,估计公民运动还是会一样重视从街头抗争。他不否认,也许抗争的方式可能会进步,转变更加成熟和有更加多人参与。
维持热心不容易
他说,公民运动需要的是浇不灭的热情,但要持续维持并不容易,在努力后许多人多会疲惫。
“这几年我们观察到,人民的心是火热的,只要有不对的政策,人民还是会走出来,拿出勇气和霸权周旋抗战。”
另一方面,在选前重视培训监票员及计票员的柔佛人民行动小组,部分参与人士在大选之后则有深刻体会,自组社会关怀小组H.O.ME(Hand of Malaysian Extended),开辟另一路俓继续关怀社会,通过有关活动为国家建构尽一份力。
该小组负责人林少明表示,上述活动是本届大选时部分参与成为监票员及计票员的年青大马人集思广义的构思。
也是柔佛人民行动小组副主席的林少明披露,505大选前,柔佛人民行动小组迎来许多年轻一代参与成为监计票员,选后全体监计票员曾办分享会,通过交流了解部分成员对大选结果失望,有人为此曾无心工作甚至借酒消愁。他说,之后一些年轻人与他接触,希望续为国家贡献,因此后来才萌生这单位。
“H.O.ME是独立柔佛人民行动小组的单位,它不涉政党,只通过提供协助与乡区及非华裔同胞互动。”
他说,体认到或许忽略乡区同胞的境况,“H.O.ME”成军后,曾出发前往柔佛东岸的原住民村落拜访,令参与者有很好的体验。一些参与者通过接触,才了解同样生活在大马,却有一部份人相对落后。
“公民运动未来或许仍然少不了走上街头持续扮演压力集团的角色,对任何不公义发生,然而可重要的是以另一种软性的方式促进国民认同,进行长期抗争。”
他认为,公民运动少不了关心政治,但可以超越政党,以不同的方式做出更大影响,拉拢更多年青人为国家付出。
柔佛公民运动向乡区迈步
第13届大选之前柔佛公民运动崛起,“柔佛人民诉求运动”更一度将公民运动推向高潮。该运动主席赖益盛说,成员在505大选之后就开始沉寂,目前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但有部分会员选后仍在积极工作,包括依旧进行选民登记及培训监票及计票员等工作。
柔佛公民诉求运动由不同小组组成,包括柔南黄色行动小组、柔佛人民行动小组、老爸老妈改革运动、老友俱乐部、华教救亡与发展运动等。
赖益盛说,大选成绩反映出华社积极做出改变,惟马来及印裔同胞,甚至原住民等,或许资讯不足,求变欲望仍不强。
“为此,我们有成员团体已开始在推行深入乡区活动,希望借由与乡区非华裔同胞及接触,让他们与国家时事接轨,并加入公民诉求讯息。”
边佳兰反石化不可停下来
边佳兰综合石化园区计划击起千层浪,边佳兰人民为了保护村庄免遭灭村命运,自发组成各个团体而努力。在柔南各个公民团体中,边佳兰反石化运动可说是较晚才进行,但仍搭上了2012年公民运动列车。
2012年,边佳兰居民多次自发组织集会表示对填海工程、祖填被挖掘、村庄逼迁等事件的愤怒。边佳兰反石化运动获多方关注,其间政党加入,使公民运动蒙上政治角力色彩。大选前,边佳兰人期望政治变革能为抗争带来改变,惟结果却事与愿违。
尽管如此,边佳兰自救联盟代主席蔡平先说,该联盟实际上在大选期间就“心理有数”,了解政治现况不一定会改变,大选结果出炉,会员并没太大打击。
“大选之后部分在之前给予联盟支持力量的政党如伊斯兰党及公正党,明显较少参与我们的活动了。由于本届大选非常激烈,因此在大选之后有成员表明需要休养生息,因此有人暂时离开情有可缘。”
赴台交流有收获
蔡平先说,该联盟近期前往台湾向台湾总统马英九投书,表明反对国光石化开发案一趟旅程,令该联盟获益匪浅。联盟成员与反台湾国光石化运动舵手蔡嘉阳及其他社会运动领袖见面及交流,成功向台湾公民运动组织取经。
“我们学到公民运动抗争须持之以恒,不可半途而废。台湾反国光石化长达8年始达目标,这可成为我们的借镜。”
他披露,接下来联盟仍会进行不同的活动为边佳兰反石化抗争运动保温,包括将于下月举行第2年的“结芦守夜”活动及举行边佳兰华人义山讲座,以期让更多人进一步了解当地文史。
“我们计划走到全国更多地点举办活动,维持边佳兰石化成为全国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