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版税该怎么给?我国华文出版社受限于国内华文阅读市场太小,售书收益不高,面对作家要求提高版税,该怎么解决?
大将出版社社长傅承得表示,版税该给多少,必须依据作家的销量、名气,以及出版社本身的能力,因此可能出现部分出版社没给作家版税,或是分期付款的情况。
他指出,各国出版环境不同,版税分配的状况也不同,就算是台湾出版环境较好,作家也可能领不到版税。
“就像我做出版,也有作家嫌过我们的版税给得少,但多跟少取决于自己怎么看。到台湾出版也可能遇到一分钱都不给的,像是台湾有些大出版社会一次过买断你的版权,以后再版卖得非常好,也不给你版税。”
他说,不了解出版社营运状况的人,以为出版社“很好赚钱”,实际情况却相反,国内华文出版业受限于华文市场太小,要生存和发展都相当不易。
“有些人不了解出版品,以为出版很好赚,那怎么可能!尤其在我们马来西亚华文阅读环境这么差,能够勉强维持出版税已经算不错了。”
“出版的难易与市场的大小相关。马来西亚华人人口少、受华文教育者少、华文书籍读者少、马华文学书籍读者更少。马华文学书籍出版之难,是必然的。”
书店少局限发展
出版业面对的问题不单是市场太小,也包括整条产业链无法相互支持。傅承得表示,出版业分为上、中、下游,当前的问题在于阅读市场小,下游的华文书店自然就少,也就局限上游的出版社发展。
“下游卖华文书或马华文学的店少之又少,中游的经销和批发商,因为下游不成熟,就不可能出现。所以上游出版社的处境就更困难了!”他也指出,市场不够成熟,连带影响出版的各个环节,包括书稿来源、编辑、印刷、行销都非常困难。
出版书籍2考量:利润或素质
有志创作的人不少,但什么样的作品才能得到出版商青睐,获得出版机会?大将出版社社长傅承得表示,出版社筛选书籍有两种考量,其一是“经济效益”,其二是“社会效益”。
他说,前者考量的是“这本书能不能卖?能不能给出版社利润?”,后者则考量“这本书出版后对社会有什么帮助?就算卖不好,站在出版社立场,希望社会能读到这本书,出版社也会尽最大力量出版。”
“有良心的出版社,出书除了考虑经济效益,也会考虑社会效益。既使再难卖,有意义的书还是要出版。”
他表示,出版社采取的营销策略是“拉长补短”,出版“能卖”、畅销的书籍之馀,也出版具有社会效益,但可能“不卖”的书籍。他也指出,售卖书籍不能只靠书店,作家本身也需要分担责任,自行包销书籍。
“出版社也会希望作者能够分担一些责任,比如说出版书后能希望作家包销一些,因为卖书只靠书店流通是不可能,而且作者本身可能有自己的管道可以卖书,站在‘互惠互利’的立场,那这本书要出版也就比较可能!”
他也说,如果作者交付出版的作品有水准,本身却没有能力“垫钱”出版,出版社还是会愿意帮忙出版书籍,唯一的前提就是作品要写得好!
“如果你写的‘还可以’,那我们觉得难卖,从阅读上来看没太大的特色,当然就不能(出版)。”
提高阅读风气须以身作则
大将出版社社长傅承得认为,想要让小孩培养阅读习惯,或提高社会读书风气,必须从自身做起,无论老师、家长、官员,甚至是作家都应该先问问自己一年读了多少书?
“读书风气不能靠空喊,而要以身作则。高官一年读多少本书?华社领袖一年读多少本书?老师一年读多少本书?家长一年读多少本书?所谓的马华作家一年读多少本书?马华文坛素有‘作者多于读者’之讥,不妨先自我检讨。”
他说,若要提高华人阅读风气,开拓华文阅读市场,政府就必须正视马华文学的存在,但对马华作家而言,已不奢望政府能做出改变。
“要鼓励更多人读书,这个国家就必须看到马华文学的出版或是华文出版这一块,但这个国家的执政者,从来就不看马华文学一眼!”
重理工商轻人文
“政府丢很多钱在资助和推广马来文学,然后告诉我们‘一个马来西亚’。对这样的政府,我们能期待什么?不如自求多福。”
他指出,马来西亚华社是“功利型社会”,重理、工、商而轻人文,要提高社会阅读风气比较困难,而且父母也未必肯花钱让孩子买课外读物。
“华社的家长基本上也是很功利的心态,孩子在6岁以前,花一点钱买一些儿童读物,这个钱他们很愿意花。但是很多时候来到小学和中学,就把教育交给学校,他们认为花钱去买课外读物是‘多花钱’!”
他说,当初创办出版社时想过,若全国几千个华人社团都肯拨款支持华文出版品,购买华文书籍收作馆藏,经营华文出版业就不是难事。但事与愿违。
“可是他们就不认为这是重要的事情,这个社会和政府始终都没有看到出版是重要的东西。我们的华人社会把华文教育当做一切,所以所有的心力和财力都放在华文教育这一块,他们不会有时间,有力气和付出钱财看到出版业。他们会认为出版是商业活动,为何要出钱让你来赚钱?”
他说,要求华社支持华文出版业是在“求人”,而且华校财务已是捉襟见肘,有钱也都花在“实用”的硬体建设,马华作家不如回头自求,写好作品让出版业出版,好作品自然有人欣赏,有市场。
“只要你的作品写得好,就算本地没有地方出版,或本地出版社不给你出版,你还是可以投稿到中、港、台,如果真的写得好,还怕不要你的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