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大马的人均收入为9千多美元,虽说离开高收入国尚有一段距离,也算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高收入国。

只是,反讽的是,一般的大马人却觉得生活费沉重,活得很累,原因何在?国行总裁洁蒂最近点出,我国的通胀率通常介于2.5-3%之间,不算高(2015年为2.1%),可普罗却深感生活费太高,主因在于“三低三高”。

三低是指生产力低、技能低以及科技使用率低;其结果,便是低收入。低收入,高生活费确是大马的基本事实。至于三高,则是指高拥车率、高拥屋率与高度依赖廉价外劳,使薪资难上升。这就是大马人觉得活得很累的主因。就对策言,洁蒂提出,从教育、纠正价格扭曲与宽频就绪三方面著手。

对此,笔者也想借题发挥,接下去讲。就三低而言,这是许多财经界人士早就提出的症结,官方也早已承诺这三点,如官方资料不时指出,大马的年均生产力增长率若无法超越3%,便难达到在2020年实现人均收入15000美元的高收入国宏愿;而低技能一事,官方资料也多次提到,大马的人力结构中,只有约27%可归类为高技能工,既然技能不高,当然也仅能从事低层次的经济活动,低收入自然是难以避免。至于没能善用科技,则与大量廉价外劳的引入有因果关系。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这个课题还涉及了经济收益对技术效率的矛盾;也就是,若市场容量不够大或市场占有率太小,业主是没有诱因去搞自动化之类的投资的,因为不合算,且未必能找到适用的人才来操作或维修设备。深层地看,这还涉及了产业发展策略的选择,如要走韩国式的产业集中化路线,还是走台湾式的以中小企业为主体的发展路线,或其综合平衡。

外资转向服务业

历史地看,在1980-90年代,在大马的进口结构中,资本性商品如生产设备,占了进口总额的约30%。可进入21世纪后,却长期徘徊在约14%,也就是掉了一半以上!这应有多方面的因素如外资撤退,外资不再偏重制造业,而转注服务业,特别是大型零售业如JayaJusco、特易购,及马币大幅贬值,增加了购买成本等。其综合结果便是,大马出现了过早的脱工业化。

比方说,在1970年,大马的产业结构中,农业、矿业、制造业、建筑业与服务业的个别占比是29%、13%、14%、4%与36%;到了2000年,农业已降至8.6%,而制造业则剧升到30.9%;可到了2010年,制造业占比已跌到24%,到了2015年,更跌至23%!

就一个发展中国家言,制造业过早倒退是个不祥之兆。有道是无农不稳,无工不强,大马的制造业本来就缺乏技术优势与产业集群的综合力量作用,而使得产业升级困难重重,进而使大马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其结果,当然是无法创造出足够的体面就业机会,也使政府财政不得不高度依靠油气收入来顶住。

大马产业升级失败,也可从多个方面看出,首先是资本性商品与技术进口量大跌;其次是,中间型商品如半制造品,关键组件的进口量大,长期徘徊在60-70%上下。突显出,大马只能从事低增值的经济活动,也就是进口半制成品,然后在大马做组装,包装类的低增值工作,工作的水平低,薪资当然也低。这也是何以,大马虽是世界排名第27大的贸易国,可人均收入却排到近90名的主因。

低增值工作薪资少

伸言之,出口商品的报价虽高,可在大马增值的部份太少,以进出口量最大的电子电器为例,在大马的增值通常不会超过20%。

说白了就是,低增值的经济活动,是低收入的主因,而低收入的结果是,联邦政府的收入中,个人所得税占比太低,以2014年数据为例,在约2250亿令吉的收入中,个人所得税仅占约267亿令吉。在发达或高收入国,个人所得税通常可占到40%,大马的占比显然太低,若没油气收入顶住早就垮了!

就三高而言,过度依赖廉价外劳是利弊互见,惟真正的问题是,大马无法建立本国人从事中高端活动,廉价外劳从事三D(Difficult、Dirty、Dangerous)的二元化劳动力市场。在台韩,则有能力创建二元化劳动力市场,使廉价外劳的作用利大于弊,大马则是,使缺乏技能的本国劳动者与廉价外劳直接竞争,这显然是治国无方的明证。

至于高拥车率,则是个产业政策失败的活例,本来大马是要以市场换技术;可是,后果却是,技术没换到,反而帮日本人垄断了本国的汽车市场,可说笨蛋傻瓜之策。日本不仅垄断了本国的市场,也使本国人被当成菜头来砍,付出高价买车养车,而公共交通则因要促销有名无实的国产车而被忽略,进而加重了大马人的生活费与负担。

大马并非高收入国,可拥车率竟然是世界排名第36;至于拥房屋率,其实也只有76%,吉隆坡更低至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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