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上可以说,现在的人类,绝大部份均是存活于不同程度的资本主义社会;只是,资本主义也非铁板一块,而是有多种模式的,如英美式、日本式、德国式、北欧式,或最近政治经济学界流行谈的“北京共识”模式,即国家主导型资本主义的一种形式。
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英美模式备受推崇,而之后,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Social Market Economy)与中国模式,则变得更引人注目。
英美模式也可称为新自由主义(Neo Liberal)模式,其基本特征为,在哲理上主张个人先于社会,社会秩序是自发形成的,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真理;在政治上主张自由至上,政府职能应尽可能缩小;在经济上主张市场有自发调节的功能,政府不必多管闲事,推崇私人企业的伏起性与激励的作用,坚持稳健保守的财政政策,及维持市场的充份竞争等。
只是,理论与实际常会脱节,且常会被既得利益者所骑劫来假公济私,美国自1980年代起,发生了多次的银行金融危机,便是活例。有一种观点便认为,资本主义会发生,如1930年代的美国大萧条,主因在于其“赢家通吃”的性质,以至大部份人失去了有效购买力,进而引发了需求不足的危机。
最近,知名的经济学家Joseph Stiglitz写了本《不平等的代价》(The Price of Inequality)一书(2012)便指出,美国的社会经济,既无效率,也不公平,而主因之一便在于1%的人,占据了65%的国民总收入。实则,在过去的30年来,90%的美国人的收入,仅增长了约15%,可最高1%的收入,却增长了150%,其中,0.1%的人,其收入增长率,更高达300%!这些收入不平中,又以财富与资本收入最为不公,比薪资收入不平更甚。
会发生这种现象,也与金融自由化及美国经济的金融化有关系。有人统计,在1980年初,美国500大企业的收入中,金融收入仅占约10%,可到了2008年,却剧升到约27%。这个金融化,也削弱了美国实体经济的竞争力,尤其制造业。因为,它加速了美国人的快速致富心理,与经济的赌场化。更令人气愤的是,投注者失败后,竟然得用公家的钱来打救他们,这种赢了入私人口袋,赌输了由公家承担的做法,更令人对公私机构失去了信心与信赖(Trust),使美国发生了信赖危机(Trust Crisis)。
走了样的新自由主义
贫富两极化、中产空洞化、美国梦碎(工作、房子与高教梦均日趋难圆),也直接破坏了美国人的国民认同感、社会凝聚力、民主基础与法治精神。为此,Stiglitz主张,应加强对经济,尤其是金融部门的管制,限制他们的举债与放贷;加大生产性公共投资;公平合理化税收;减少垄断;让宏观调控政策更具独立性,而非偏向有权有势阶层,助他们劫贫。
他认为,市场经济基本上依然是合理有效的,问题在于市场的规则,管制、政策均受到有钱阶层(Moneyed Interests)的影响,而偏向有钱阶层才造成这个后果。对大马来说,这些分析与主张,也颇有参考价值。毕竟,大马基本上走的,也是被骑劫掉的,走了样的新自由主义,也就是朋党资本主义路线。它让许多有权有势者不想走正路,而只想透过政治、行政手段搞快速致富与获取不劳而获的垄断暴利(Monopoly Rents),其结果自然会致成一个劫贫扶富的邪门的赢家通吃社会。
此外,具“坏”思齐者,也不想拼搏,而想有样学样地,变成寄生虫式的暴发户,这不但不公,也可能种下金融危机的祸源。比方说,个别人士或财团,因政治关系举了一屁股债来豪赌,(据报导,有人便欠了300多亿令吉的债务),或银行金融部门把不良债务BadDebt出售给外资,以便人为地减少帐面上的不良债务比重,而予人美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