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王睦宗(Zung),很多人会先联想到美国总统特朗普,又或是他带著镜头热血勇闯世界6大洲,实现边工作边环游世界的梦想。这些故事为人津津乐道,可是在他看来,都已成为人生精彩的历史。40岁以前他向往闯出去,现今的他更在乎用自己人生历练说故事,启发更多的年轻人去实践,将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踏入王睦宗位于八打灵再也的工作室,小小的会客室挂满了各大源流报章的专访,细细地诉说了他拍摄名人和环游世界的精彩故事。那一霎那突然明白,为何在联系他的时候,他先探询这一次的采访角度。他说:“如果还是围绕在拍摄名人和征服南极的话,我则兴趣不大。”
他的那些故事虽精彩,但是更鲜为人知的是,近年来他到世界各地工作时,总会在工作完成以后,再多抽出半天至一天的时间,请当地的朋友安排他到学校里给当地青年演讲,希望用自己的故事激励和启发年轻一代。“这些年来,我在事业上达成很多的小成功,但是对我而言,如果我的故事可以启发更多的人,让他们去做正面的事情,我觉得那才是大成功。”
影响他人不需名气
很多人对于公开演讲都心怀恐惧,一想到要上台说话就紧张到发抖。2013年,王睦宗第一次受邀站上TEDxKL讲台,彻底将这件事情给扭转了。王睦宗忆起人生的第一次,“那时要我站上台演讲是很大的挑战。”但他是一个乐于接受挑战的人,“我先答应下来,然后才想怎么完成它。”在他战战兢兢地完成15分钟的演讲后,台下一片掌声,“那时候舞台大灯打在我身上,我看不见台下的观众,只是听到了一片掌声,之后现场的灯光亮起来,我看见很多人都站起来鼓掌。”
当下他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很不真实,“那一年的讲者阵容强大,有从美国矽谷来的科学家、有非常成功的企业家,还有红人艺术家康怡(Red Hong Yi),很多人是为了康怡而来的,我跟他们比起来就是大家都不认识的一个素人,可是我的故事却感动了大家。后来主办当局告诉我,我是观众投选最喜欢的讲者。”
之后,陆续有人过来跟他说,一边听他的故事一边流泪;也有人因受他的启发而鼓起勇气追逐摄影的梦想。人们开始做原本以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故事为他人带来启发。“那一场的经验让我学习到,你不需要成为一位红人才可以影响其他人,你只需要做好一些事情。”
错过拍摄奥巴马
从2013年开始,他每次出国工作,都尽量的安排多逗留一天,通过当地朋友安排,给当地青年免费演讲,希望自身的故事能够让年轻人有所启发。
除了马来西亚,他至今为止到过的地方还包括印度、不丹、台湾、波兰、南非、黎巴嫩等地的学校和孤儿院。令他最印象深刻的是3年前在砂拉越的场次。“那一次我先到夏威夷拍照,之后安排飞到砂拉越出席一场讲座,为7000名青少年演讲,可是临时接到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的拍摄工作,他是我很欣赏的总统,那一刻很兴奋,可是刚巧跟讲座会撞在同一天,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那个拍摄工作。”
他拍摄过何林顿、小布什、特朗普,只差奥巴马就“集邮成功”。尽管小有遗憾,但他却不后悔,“相较起沾名人的光,我觉得去给7000个青少年演讲更有意义。”
那个时候马来西亚整个社会气氛很低沉,大家都看不到希望的出口,“我想要给年轻人挑战不可能的勇气。不要因为我们生在马来西亚,我们就什么都比别人差。事实上我觉得马来西亚是一个很独特的国家,我们有多元民族和文化,我想要唤醒大家心中的那团火。”
长期游走在全世界拍摄,他说马来西亚人在外国的地位并不高,“很多人听到我们来自马来西亚,他们对你的能力和信心先打折扣,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他说马来西亚人真正穷在脑袋和意志,“你看如果今天一个人花5000令吉去上一堂课,人家会讲他是傻子;如果花50万买一辆名车,人人称赞他本事。”
为人所不为
王睦宗的人生故事非常励志。他出生在适耕庄,父亲以捕鱼为生,家境并不宽裕。他梦想当上建筑工程师,高中毕业后计划到美国留学,然后进入国际大公司工作,让自己能过上“飞来飞去”的世界公民生活。
为了存钱出国念书,他白天上课,晚上兼差到夜店拍照,路程远不说,还时常被骗,说好12时能拍完回家,却经常拖到凌晨才能收工,他还不时到小村庄为马来人拍摄婚礼,就为了尽快筹足留学基金。可是,2000年金融风暴的威力持续发酵,尽管王睦宗努力兼差还是无法筹足出国的费用,只好忍痛放弃出国的梦想,走上摄影这条路。他做过3份工作,跟从不同的老板,涉足纪实摄影、商业摄影等。那个年代的摄影行业看不起婚礼摄影,他却趁假日接婚摄案子,同事们都取笑他做低级的工作,然而兼职收入比正职还高,亦慢慢地建立起个人口碑,不仅大马皇室找他拍摄家庭写真和婚礼,更让他逐步迈向国际舞台。
这段经历让他总结出一个道理,并在往后跟年轻人分享,“如果要成为行业内顶尖的人物,就要‘“为人所不为’。‘不为’有两个层面,一是做别人不做的事情,凡是别人觉得傻或吃亏的事情,你去做;二是做别人做不到的东西,那件事可能是很多人想做的,可是能力和经验不足而做不到,你就是有办法做成。”
王睦宗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故事可以启发他人,“我的故事一开始不比别人好,不过你的弱点也是你的优势。如果我不是出身自小渔村,而是在圣马丁名校毕业的话,今天我的故事不会反差那么大,也就无法激励其他人了。”
偷师名人的忍者
王睦宗独到的拍摄视角和风格深受西方人青睐,更是名人爱用的摄影师,拍过无数的名人,如美国心灵讲师AnthonyRobbins、达赖喇嘛,以及美国多任的总统。他早已习惯面对名人,他说不要把名人看得太大,“名人也是人,我觉得更重要不是名气,而是可以趁拍照时在他们身上偷学到什么。”
他说,每个成功人士身上都有一些值得学习的特质,“要吸收别人的精神、精华和经验。”
以后如果不拍照了,会不会考虑像偶像Anthony Robbins一样当激励讲师?王睦宗摇摇头说:“从没想过。”至于为什么不,他也说不上来,“当你成为激励讲师,那就变成一门生意,跟我现在很纯粹的贡献肯定不一样。”
王睦宗说自己喜欢简单、纯粹的东西。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他始终作全黑打扮,“我每天不用烦恼穿什么衣服。”这个习惯维持了十几年,他说早期是因为工作需要,渐渐地为他带来了“忍者摄影师”的称号。
他说:“我动作快、而且在不同角度抓拍,我不想打扰到人,所以穿黑色能够把自己隐藏起来。”他还不忘幽默地说:“现在更重要的是穿黑衣显瘦。”
持续磨练欲攀另座高峰
曾经梦想在世界飞来飞去的那个男孩,现在已经换了一种方式实现了梦想。如今王睦宗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国外进行拍摄,他却有些厌倦了,“有次飞机起飞不久后引擎著火,我知道一定会紧急迫降,我却因为不用飞而感到开心。”
但他认为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其实每次出国不光是为了赚钱,现阶段我在训练自己用不一样的角度去看一件事,训练自己能够快速地在东方思维、西方角度之间作切换去思考事情。”也许是年少的艰辛日子让他始终保持著一份危机感,鞭策自己要不断进步。他相信自己还会攀上另一座高峰,不过在那之间要走一些下坡路,他必须装备好自己迎接前路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