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风气在大马并不盛行,买票入内的仍以外国游客和学校组织为主,在这样的前提下,博物馆的形象刻画得不深,我们也鲜有想要了解策展人的念头。丘晏鸣是国家博物的年轻华裔策展人,从小醉心考古学的她在国家博物馆服务长达12年,参与了博物馆革新的一小段进程。
有个运用社交网站进行的“问问策展人日”(AskaCuratorDay)活动,每年选定一天,让民众对他们感兴趣的事,像是:“你如何当上策展人”、“如何选择展品”对博物馆策展人抛出问题,各大博物馆会推派代表回应。今年的活动落在已过去的9月14日,全球有超过1200家博物馆参与其中。这项在网络上进行的活动之所以能有如此回响,主要是因为人们对博物馆的运作百般好奇。
在吉隆坡市中心工作和生活的人对国家博物馆(MuziumNegara)的外观大概并不陌生,矗立在主要道路旁,日日来往都会瞥见,但真正有意进一步了解的人可说是凤毛麟角。难得的是,国家博物馆中有位拥有12年资历的华裔策展人,三语流利,在博物馆教育的推广和交流,有所助益。
古文物新发现
国家博物馆策展人有著怎样的形象?首先得问博物馆给你的是什么印象。甫见面,丘晏鸣便问道:“是第一次来吗?”有说博物馆是一个国家文明和进步的表征,以发展中国家来说,让人民把出入博物馆当成休闲生活的一部分是博物馆工作人员的一大挑战。
“人们对博物馆有刻板印象,认为是展示旧东西的地方,而孩子们一般会认为到博物馆去就能看见恐龙。”她指:“事实上,博物馆也是教育机构,不只著重展品,而是要达到从中学习的目的。而博物馆也不仅仅只展出历史的部分,也有自然博物馆、科学博物馆,理所当然地会展出新发现。”
国家博物馆是隶属马来西亚博物馆局(Jabatan Muzium Malaysia,简称JMM)的综合性博物馆,JMM属下有多达22家博物馆,分布在全马各地。她透露:“并不是所有在国家博物馆举办的展览都是我们的团队策划的,有时候是由JMM属下其他博物馆的团队负责。我们主要还是负责固定展厅的规划。”
怀著考古心愿入行
对于职称,丘晏鸣笑说:“其实我觉得把‘Curator’翻译成‘策展人’不太到位,毕竟‘Curator’在国外是职份很高,很专精的职业,是多于和大于‘策展人’的身份,是征集、保存、照顾和研究的专业工作者。展览只是‘Curator’的工作内容之一。”过去10年,她在国家博物馆的教育组服务,一直到2014年才转至展览组。
说起加入博物馆工作的故事,丘晏鸣笑言,是个美丽的意外,“其实我的志愿是当考古学家,到现在还保有朝这方面进修的念头。”她说:“小时候常独自一人在家,做完功课就看探索频道、国家地理频道等,也受《夺宝奇兵》系列电影找寻宝藏和古文物的影响,大概初中一的时候就决志要成为考古学家。”然而,她后来发现马来亚大学的考古这门学科在历史系的范畴里,而且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因为对人类文化较有兴趣,于是最终选择了人类社会学。
2000年,她到中国2年,进修考古相关的课程,2年后回国,加入马来西亚伊斯兰艺术博物馆(Islamic Arts Museum Malaysia)。“当时是希望有机会能进到国家博物馆参与考古工作,但是没想到2年后正式加入不久后,大马博物馆与古迹局(Jabatan Muzium&Antikuiti)分家,古迹部门旗下的考古部门脱离其中,另成立文物遗产局(Jabatan Warisan Negara),同年制定了《2005年国家遗产法令》。”
致力提升展览方式
丘晏鸣忆述2004年刚加入国家博物馆时的状况,“当年的展览方式还很守旧,而回馈显示,群众对博物馆的要求已经不同以往。”庆幸的是,2006年的财政预算案,内阁拨出一笔费用供博物馆进行翻新工作。“有了这笔资金,博物馆有了很大的提升,翻新成为现有的史前文明、马来皇朝时期、殖民时期和独立后的马来西亚4个展厅,照明灯、展柜、呈现方式等也都随著提升,互动式装置、触碰荧幕等都被纳入其中。”
相比国外许多博物馆,国家博物馆的面积并不算大,在有限的空间里,有效地使用展品,清楚地展现脉络显得更为重要。丘晏鸣指博物馆的存在是必要的,透过展品向来访者展现实物,能让他们更深刻地感受一段历史,“在学校里念历史课,都是念几千年前的事,感觉不切身,仿彿不管我们的事,即便书里会有几张照片,但我们始终没什么画面感。”
活动室导入临场感
2009年,丘晏鸣到英国莱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Leicester)深造,考获博物馆专业硕士学位,该大学的博物馆学系可说是享负盛名。隔年学成归国,当时还在教育组的她建议将闲置的工房改建为活动室,“让参访者触摸实物能加深印象,有时候我们使用实物,有时则是仿造文物,在活动室里安排一些项目让他们参与,像是学石器时代的人砍树木、制作陶器、把贝壳类串成项链,或学习认识不同的香料等。”
目前展览组包括丘晏鸣在内,只有2名成员,教育组则是4名,她笑说:“我们尽力在用最少的资源做最多的事。”在博物馆工作12年,听起来不免让人觉得沉闷,但她认为,工作的模式或许是一样的,但在不同的活动中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话说回来,每一份工作,不都如此嘛?“从教育组专员到成为策展人,也有很不一样的地方,策展人有机会接触到不同阶层的人,教授、政府官员到老百姓都有。”她补充:“其实不时会有民众带著家里收藏的古物过来让我们鉴定。”
特定导览模式 按个别群体而设
在博物馆教育上,导览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国家博物馆目前有华语、英语、法语和日语4种语言的导览员供预约。丘晏鸣透露:“志工导览员从2007年初推介的25人发展至今已有200多人。一开始是以外国人居多,大多是先生在本地工作,对文化感兴趣的太太主动来参与。而今,也有很多本地人投入这个行列,只不过一部分因为工作的关系,只能在周末服务。”导览员要经过3个月的训练,通过审核后,还要经历一段实习期,以期能够更好地传达讯息。
“面向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导览方式,游客们的时间通常比较有限,对我国历史的了解也比较少,所以一般上会把重点浓缩。其他的群体,像是大批小学生一次过前来,因他们专注力较低,且人多难以控制,会选择分发问卷,让他们自行在馆内寻找答案;至于对特定课题特别感兴趣的群体,我们就深入为他讲解相关的资料。”丘晏鸣分享导览工作的细节。
除了固定展厅的规划和对外行销,丘晏鸣也经常参与交流研讨会,因为具备语言优势,曾被派往中国泉州、台湾等地发表,也到过韩国、曼谷等进行交流,2007年时更在中国北京的首都博物馆实习。
样貌比实际年龄年轻,丘晏鸣打趣说:“在众多文物中,我的确是最年轻的。”每天都在学习新东西,每天都绞尽脑汁,对她来说,博物馆工作相等于终生学习。若继续往考古学之路前进是为圆一个梦,那博物馆的工作应该就是终生志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