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的政治秘书曾敏凯曾经说过,希盟应该主打地方服务来博取马来选民的好感,就算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也不要令乡区的马来选民讨厌希盟。事实上,曾敏凯的说法是有道理的。登嘉楼的政治版图向来是巫伊极化对立,而且是胜负五五波,伊党之所以在第14届大选取得6国22州,以2/3优势执政登嘉楼乃一项奇迹。
根据马来学者旺罗希达(Wan Rohida)与仄韩旦(Che Hamdam)的选后分析,伊党不再使用一贯跟巫统恶质对立的选举伎俩,不开地图炮,不攻击国阵支持者,他们尝试了解巫统支持者的心声,改以主打地方服务牌,发起“成熟和谐的政治文化”(Budaya Politik Matang Sejahtera,BPMS)运动,劝说国阵支持者给伊党机会。此时,登州巫统严重腐化,长期派系斗争影响州政府运作,伊党顺应民众厌倦巫统的趋势,意识到主动降低巫伊抗衡有效改变伊党形象,于是改用向国阵票仓示好的正面选举策略。
我们鲜少在中文媒体看见公正党和诚信党在马来社会的动静,这不代表他们拒绝作为,没花心思争取马来社会支持,可能只是采取跟行动党相反的选举策略,仿效类似伊党的正面选举策略,以欠缺新闻热度、对马来民意比较受用的地方服务酝酿支持度。
反之,假设行动党继续强词夺理,对伊党、巫统恶言相向,打乱盟党的算盘,我们不排除有朝一日,公正党和诚信党基于生存需要,不得不与狂扯后腿的行动党切割,纳入更加进步和“听话”的大马民主联合阵线(MUDA),组织没有火箭的希望联盟,到那时候公正党可以堂而皇之跟行动党争夺华裔选区,诚信党更勇于表达马来社会的想法,MUDA也从中获得更多的议席分配。冷静思考,没有火箭的参与,对公正党、诚信党和MUDA不完全是利空因素。
以此类推,当行动党没有任何队友时,华印选民再强大的支持也只能壮大在野党的份,无法为非马来穆斯林社会带来任何实质回报,投火箭将等同投“废票”,届时,华印选民会转向相对中庸的巫统、公正党、诚信党、MUDA,甚至是不排除给机会土团党的非土著臂膀,支持这些政党至少可以谋得些许选区建设和经费预算。
请不要忘记,华裔从支持马华、民政党后来转向支持行动党,主要是后者比较能回应华社需求,具备做政府的条件(愿意与其他政党合作),认同“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或“马来西亚之梦”的论述倒是其次。
集体主义政党
就连行动党军师刘镇东也坦承,靠忠实支持者行动党只能取下15到20国席,火箭能冲到今日的40席乃非马来中间选票力挺所使,如果非马来中间选民断定火箭是没有执政希望的政党,他们必定考虑其他选项,到时候行动党逐步会踏上马华公会和民政党的老路——内卷化(Involution)。
另一个必须被谴责的是,行动党是一个奉行集体主义精神的政党,以致于只要党中央误判情势,整个党内机器就会跟著朝往错误方向。最熟悉的例子就是去年第15届大选前夕,槟州行动党挑战希盟不提前州选的共识,曹观友和林冠英不断施压,执意将此事送交希盟主席理事会,据述火箭是顾虑到国阵和国盟未来联手夹击希盟。
后来,根据2022年大选走势来看,所幸希盟(特别是公正党)坚守共识否决槟州火箭的动议,要不然,国盟不只是攻破安华的老巢巴东埔,槟州希盟很大可能失去半壁江山。
有论者会挑战说公正党的天花板也不到40席,凭什么安华把持大位?为何不考虑其他人选取代无能软弱的安华?回顾到2020年喜来登政变以后的情事,行动党某些鹰派人物提出的潜在掌舵首,不是毫无诚信的马哈迪,就是不受马来社会所好的沙菲益,然后该党又坚守政治洁癖抗拒国盟人选,到最后还是向政治现实低头,继续支持安华。
公正党定位与光谱
必须说明,安华或许不是最好的领军人选,但安华是最有可能引导希盟执政的选择,也是多数选民熟悉的在野党领袖。所以,行动党的政治人物,尤其是特定的鹰派和顽固派,不要投入没有政治效益的抹黑叫骂,请试著把视线放长远一点(一点点就好),认清政治现实和务实行事才是王道。
再说,公正党的政治定位与光谱较行动党“弹性”,以致它有冲破天花板的机会,其潜能相对也高:一,马来选民比例逐年提高,马来菁英主导的多元中庸更有说服力,马来选民也比较放心;二,公正党是唯一全马222个国席设立区部的政党,有较完善的动员机制;公正党不吝于提拔非马来穆斯林领袖,有意上位者都可通过党内选举寻求委托。反观,曾做为历史悠久的在野党,行动党都没有这些前提条件。
笔者呼吁,请行动党领袖切勿自视过高,别把非马来选民的支持当成理所当然,在巩固基本盘前请思考会不会伤及盟友。当然,其他盟党也要为本身的虚弱乏力负责,惟,这不是行动党不必自我检讨的理由,多数民众是希望行动党带领他们走向执政之路,并非空洞的“马来西亚之梦”,努力将选民的声音制成政策和法律,给选民带来实质回报,这才是支持者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