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公民记者还是狗仔?”最近在与朋友闲聊时,我都会如此调侃。
会如此发问,理由很简单。
这几年科技进步的步伐犹如光速,眨眼间,许多突破传统想像的新产品出炉,让人惊喜之馀,也有些措手不及。尤其在资讯传播上,每个人看似享受在传达的便利,不像以往需要厚重的器材,现在只需要手指一按,一支手机就能录音录影拍照,然后透过网络散播出去,就拥有传统记者的力量,将社会事件报导出去。
这样的便利看起来是好事,至少相对于传统主流媒体的诸多限制,目前所有人都可以不依附任何单位,没有各种利益牵绊,纯粹以自己的兴趣和社会关怀来记录事情,发挥更贴近民生且多元的议题。
弥补媒体广度速度
就例如近期霹雳州宜力的特米亚(Temiar)族原住民因抗议非法伐木,而遭警方押返警局录口供;或话望生的瓜拉篙峇迪族原住民因接二连三死亡,让各界注意到该区是否有污染水源问题等事件,若不是因为科技的普及,让弱势族群能透过手机发声,提供多一种视角的话,或许大众都还不知道,看似稳定繁荣发展的大马社会,原来还存在这些生活艰苦且遭压迫的边缘人物。
换句话说,在这个“人手一机”的年代,大大弥补了主流媒体在报导广度与速度的不足,除了为大众提供更多新闻选择,也有机会透过更公平的发声管道,提升更多公义与民主的实践。
不过,这就意味著每个人都是“公民记者”了吗?我有点保留。
的确,由于不隶属于任何媒体或单位,很多人可自由发表对任何事的看法,或记录第一现场发生的事,相对可真实地反映特定事情的发生经过。
但所谓的“真实”,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有时只是“部分真相”。若你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大部分在大马社群网站流传的影片内容,很多时候拍摄者已带著主观情绪,有者最后甚至还介入事件,导致整个场面失控。
主观性过高盲点
这与“记者”的传统意义是违背的。在传统的传播学训练上,记者在报导时必须要客观中立,绝对不能带著私人的感性情绪,就连在参与社会运动上(可以大马的净选盟运动或香港反送中运动为例),记者都不应该抱著既定立场报导,以免观点会存在偏见和不全面。
不过,目前整个网络文化的趋势来看,大部分人显然都自我抬举成“公民记者”,以为自己没有跟媒体拿钱,就意味著记录的事情绝对是“专业”与“客观”,却忘了这反而掉入主观性过高的盲点,让人看见镜头传递出去的除了事件外,还涵盖情绪的参与。
这种破坏事件原貌的作为,并毫不自觉地把自己疯狂失控的情绪记录,所作所为不就像是患上疯狗症吗?
公民记者的数量变多,当然是件好事,至少它突破传统主流媒体的控制,能反映更多的真实面。不过,“新闻”原本就应该要公平记录,尽量让所有事件回归到“第三者观察”的角度,否则每则新闻都有情绪与预设立场,那读者怎能平心静气地公平看待事件原貌,进而做出相对公正的判断呢?
身为公民记者,可能不需要具备高超的采访技巧或训练,但绝对要有新闻操守与伦理——不胡乱谩骂,不预设立场。有了自我约束,那记录的每则事件文章或影片才有意义,让每件事都能受到监督,在互相规范与尊重的氛围下,社会才有机会变得更好。
培养选择新闻能力
当然,这些公民记者的报导绝对需要社会的监督和公评,那大众自然也要培养对新闻筛选与评断好坏的能力,这才能淘汰那些不合格的报导方式,让八卦或无聊纠纷的内容绝迹,留下的都是更有价值的社会议题或现象讨论。
因此,若想要社会越来越成熟美好,在手机按下“发布”前,请先冷静思考自我提醒——这是在解决问题,还是制造问题?若想解决问题,比起情绪性的谩骂,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若你还是没有耐心,对看不过眼的事情都想要用低俗的字眼判断与辱骂,那不叫正义的公民记者,而是丧心病狂的“狗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