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是个恶法连连的威权国家,公民自由权一直受打压,好比被誉为“一切权利之母”的言论自由,建国六十年来不断遭到遏制。
然而,非马来人和非穆斯林的言论自由则被勒得更紧。许多不成文的限制,通过右翼种族主义者和宗教原教旨主义者所埋下的地雷,让我们发言时更加战战兢兢,举步维艰。
众所周知,凡触及所谓“种族敏感”和“宗教敏感”的议题,华文报都要自我审查,久而久之,就生成为“自我阉割”的传媒文化。
就此,在野党的非马来人/非穆斯林领袖也不遑多让,发言前更要三思,说白了就是因为巫统主导的“野蛮政治”,准备要歪曲我们,要煽动马来人,要让在野党背黑锅,然后警察就会找上门,随即“媒体审判”排山倒海而来,“伸张民权主义”被扭曲为“种族沙文主义”,履行宪赋的言论自由则被诠释为“破坏民族和谐”。
陷阱重重
故此,在争取民族平等和反对政教合一的问题上,民主行动党的非马来人/非穆斯林领袖讲话都没有什么棱角,如:穆斯林是否应该有宗教选择自由权?行动党要否废除种族固打制?行动党为何不敢争取华人当副首相?“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还要否大张旗鼓宣扬?希望联盟上台要否精简公务员体系?大学招生是否要完全以会考成绩作为标准?希望联盟对捍卫世俗国立场是否坚定不移?地方议会选举是否继续成为改革运动的共识?牧师接二连三“被绑架”要如何施压处理?
不仅这些大问题,小至麦当劳清真蛋糕、马来孩童夜间在大道飙车出事、周五祈祷后集体打人等……这些议题,行动党非马来人/非穆斯林领袖都要小心发言,因为巫统和伊党正虎视眈眈,马来主流传媒经设好陷阱,就等我们“按原则出招”。
大马政治的反动性就在于此!
既然政敌准备抹黑我们,扭曲我们的纲领和政策,来恐吓保守马来人/穆斯林,以转移巫统极其贪污腐化的视线,难道我们还蠢到要让对方阴谋得逞?
既然保守马来人/穆斯林,在日常生活也同样面对严苛的经济窘境,苦不堪言,并开始质疑纳吉和其朋党滥权自肥的倒行逆施,难道我们还不主打社会民生经济,反去专攻民族平等和宗教议题?
悲情论述
不是我们不再讲“民族平等”或“世俗民主”,也不是我们放弃核心价值来讨好马来民族,而是这些问题“应该由谁来讲”,“什么时候讲”,以及“讲了会否让政敌阴谋得逞”,这无疑是需要结合原则和战略一起来思考的问题。
过去行动党曾招揽不少马来人入党,并委以重任。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理想主义者和投机分子均有,我不必公开点名,“时间老人”是最公正的审判官。
我治党史,经常在文献上读到,参加行动党的马来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说“我被族人家庭误解”、“我被马来社会当民族叛徒”或“我饱受很大的精神压力”云云,我不怀疑其真实性,但我认为这种“悲情论述”一代又一代重复了五十年,投机分子甚至利用这种悲情来要求“党内特权”,如上位更快,要安插在安全区上阵,中选后不必勤政服务,有道德瑕疵不必道歉,当官的不能轻易被割爱等等。我要问,这是进步的政治文化吗?
我尤其不能忍受的是,每当行动党被巫统污蔑,被伊党抹黑时,那些党内的“进步马来人”和“开明马来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来捍卫党。
他们爱惜自己的羽毛,害怕上《马来西亚前锋报》头条、害怕被TV3连播,所以不敢出来和保守反动马来人对峙,这是行动党的“花瓶/小鲜肉模特”的独有文化,而且从来没有人敢批判之,怕因此犯上“政治不正确”。
行动党培育他/她们,给他/她们上位的机会,然而在党遇到围剿时,这些领袖却躲在后方,不敢冲锋陷阵。但是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他们总是星光熠熠,讲一些四平八稳的民主八股,来衬托行动党的多元主义色彩。
我要说,行动党的多元主义和世俗民主,绝非靠模特(model)来登台“表演”的,是要靠战士(fighter)在和巫统及伊党搏斗时“彰显”的。
三人铿锵有力
故此,我要特别赞扬三位行动党马来领袖:一是国家文学奖得主,诗人PakSamad;二是曾任首相署部长时负责司法事务的再益依布拉欣;三是宪法专家阿兹巴里。他们都是真正有才学,有信心以及敢言的马来人,不论是批封建主义、反神权政治和搏种族主义,他们都义无反顾,铿锵有力。
为了不中巫统计,行动党的非马来人/非穆斯林领袖有些话不好讲。这些话,就应该由马来人/穆斯林领袖来说,让他们来为行动党的社会民主主义核心价值保驾护航,让保守马来人听明白什么是宪政世俗、民族平等和公民自由。
不论这些“进步论述”是用文学作品、学术论文还是博客发文,他们都能反击巫统和伊党的文化霸权,他们都能开一条马来人思想革命的战线,而又不让巫统的抹黑议程轻易得逞,这才是关键之道也!
当然,行动党还有许多第二及第三梯队的马来青年,他们在基层耕耘,在学运和青年运动游走,我都认识,也在观察,亦有交流,行动党应该培育更多热血、有论述能力、有实干精神的进步马来青年,至于选举花瓶和小鲜肉政客,则可忘矣!
我不怕得罪人,为了推动“进步政治”的巨轮向前走,讲真话是为了加强行动党和希望联盟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