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伊斯兰党,总给人一种食古不化的刻板印象;只是,从历史的角度看,伊党倒是历经了多个阶段性变化,而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方说,法立诺(Farish Noor)在《大马的伊党1951-2013》一书里2016版,便把它分为多个不同的阶段,1951-1969年是冷战的孤儿期,这时期还带有一些社会主义倾向;1970-1982年,是从国际主义走向族群主义,成为马来人权益的护卫者,尽管这时期是世界范围内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启动期,可伊党竟然颇内向,走族群路线,而非伊斯兰国际主义路线;1982-1999年,乘上全球伊斯兰主义(Islamism)浪潮期,也就是宗教师复兴期;2000-2013年,进入民主扩张期。
衍生出各种版本
从上述分期可以看出,这是个善变的政党,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突出点。之所以,自有其内外因素的综合作用。其实不仅伊党,巫统也有其阶段性变化。如1940-60年代,是政治民族主义主导期;1970-80年代,是经济与文化民族主义主导期,进入1980年代后,则可说是金钱政治主导期,也常因资源分配而闹分裂。
当然,变中也有不变的一面,就伊党言,在大马建立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可说是其一贯的最终目的;只是,在不同时期,其伊斯兰国主张的强度不同,内容也不尽相同。其实,伊斯兰国可以有多个版本,如沙地阿拉伯、伊朗与巴基斯坦模式,均不尽相同。如在伊朗,宗教长老是最高掌权者;在沙地阿拉伯,国王则是最高实权领袖。
在大马,各州统治者也是其本州的马来习俗与伊斯兰的最高首长,宗教长老与统治者间,难免会产生谁的权力更大的矛盾。同理,应否设立哈里发制(Caliph),也是个棘手的难题。约言之,这是个易产生各说各话的课题。同理,在伊斯兰教法(Syariah)上,也因不同教派有不同诠释,而常发生争议。
不符合现阶段利益
大马本质上是民族主义的巫统与本质上是伊斯兰主义的现时之伊党,便持有不同的伊斯兰国与教法的观点。当然,由于两党间出现伊斯兰化竞赛(Islamization Race),确也加速了大马的伊化。
如从1978-1995年的5次大选中,伊党的国会得席数均个别为5、5、1、7、7;其中,1986年仅得一个国席;可在1999年,因安华效应,反而得到史上最高的27席。在1999年,伊党并不那么突出伊斯兰主义色彩,反而借用烈火莫熄(Reformasi)而脱颖而出。之后,在2004年,因阿都拉新首相效应,国阵大胜,伊党只得6个国席,可在2008与2013年,则个别得23与21国席。308与505大选,伊党表现不俗,正因为这期间,它突出福利国而非伊斯兰国的理念。从伊斯兰的权变原则(Taqiya)的角度看,为了实现更高目的,而暂时收敛伊斯兰国主张,是有助于壮大其声势与选绩的;只是,何以最近又转而强调伊斯兰主义,倒是耐人寻思。
大马是个非穆斯林占人口约38%的多元宗教国,且马来人∕穆斯林本身对全面的伊斯兰国化持有不同看法,在这种条件下,搞全面与高度的伊化,如严格的伊刑法,显然不合时宜。实则,当前世界上的48个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中,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国家搞全面的伊斯兰刑法(Hudud),伊党竟然执意要搞,倒是令人费解,也不符合其现阶段的利益。或许,其中有什么内幕。